来。家中有余资的,还会设法寻找,穷苦人家本来也养不活,哭一场就算了。严氏自己也是个当娘的,对这种事感同身受,就算知道没用,也肯花心思。
她之前就想过,丢一两个孩子,报官了也不会有人管,那要是把全城丢了孩子的人家都联合起来呢这么多人,这么多孩子,官府总不能视而不见。
就算官府依旧不管,他们这些人也可以自己行动起来,织成一张网,去搜寻人贩子的踪迹。
能有多少用处还不知道,但总比什十么都不做的好。
这件事一直在推进,如今人也已经联络得差不多了。所以严氏一下子就想到,可以请他们帮忙盯着人,在关键时刻惊动禁卫军衙门,把人抓起来。
听她说需要帮忙,这些淳朴的百姓甚至没问是什么事,就满口答应下来。
严实当场画了两幅小像,交给她们去辨认,又仔细叮嘱,到时候一定要一口咬定就是找人贩子,不小心认错了人。
京兆府,大牢。
陆谏表情复杂地看着面前的人。
隔着牢房的栅栏,杜鸿言看他的表情也是同样的复杂。
这对曾经关系亲密的师兄弟,如今再见面,竟然是在这样的场景之下。最后,是杜鸿言先转过头去,羞耻不堪地问,"你是来看笑话的"
"我只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陆谏说。
杜鸿言冷笑一声,"你当然不懂你是什么人物,从来高高在上、备受追捧,哪里会低下头去看底下的人是如何挣扎的”
陆谏不由愕然。
他没想到杜鸿言对自己的定位竟然是这样的。可他的出身虽然不高,但能供得起他在外求学,自身资质不是顶尖,却也被西门先生收作弟子,如今赴京赶考,又是第三名的好成绩。这样的人生,已,经足够大多数人歆羡了,他却觉得自己是在挣扎
好在陆谏有一桩好处,那就是从来不强求自己去理解这种人的逻辑。
他道,"对了,忘了告诉你,我中了第八十三名。"
杜鸿言猛地转过头来盯着他,见陆谏脸上甚至带着几分笑意,全然没有因此受打击的样子,不敢置信地问,"你还笑得出来"
"高中进士,我为什么笑不出来"
"你本来应该是头名那高渐行,也是看了你那些文章才考到的头名吧,若是你自己去考,只会比他更出色"杜鸿言吼道。
"也是"陆谏恍然,"原来你看到了那些文章。"
谜题揭开了,但陆谏心里却只觉得沉重。
他自然不会认为是自己那些文章害得杜鸿言走错了路,但只怕老师得知这个消息,会十分难受。
"是啊,我也看到了你那些文章。"既然事情已经被揭破,杜鸿言也就破罐子破摔道,"你是不是很得意吧我只靠着模仿那些文章,就拿到了第三名。"
陆谏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说,"我只是替你可惜。"
"什么"
"你不会以为,眼下这种情形,陆家还会为你们费心吧只怕要不了多久,京兆的判罚就要下来了。"陆谏说,"第三名,或是没有上榜,又有什么分别"
杜鸿言目眦欲裂地盯着他,眼睛红得像是要吃人。
"对了,"陆谏面色不变地说,"你应该还记得吧今年除了礼部试,皇后殿下还额外加了一场殿试,让我们能够御前较艺。这等荣耀,也是从前没有过的。但你现在身陷囹圄,只怕去不了。"
"陆谏,你休要欺人太甚"杜鸿言要疯了,"成王败寇,是我技不如人。你呢也不过是个说风凉话的小人"
"我这可不是风凉话,分明是给你指了一条明路。"陆谏看着他说。
杜鸿言一愣,"你什么意思"
但陆谏已经转身走了,"你自己想吧。
杜鸿言盯着他的背影,死咬着牙关,直到人看不见了,才低下头,思索起陆谏这番话的意思。他并不觉得陆谏是好意,但这个人也从来不打诳语。他说还有一条明路,那就必然还有。
不等他想明白,又有人来了。
这回来的,是陆裴的人。话说得虽然好听,但内中的威胁之意昭然若揭。若是乖乖闭嘴,家里自然能得好处,若是说错了话,一家子的性命自然也拿捏在了陆家手上。
换做别人,必然会被这种威胁吓住,但杜鸿言天生反骨,更恨屈居人下,他背叛陆速,就是不想被他压一头,自觉和世家是合作关系,现在又怎么会愿意被人这样拿捏威胁
刚才没想到的那条路,现在突然一下就变得清晰了∶为陆家赔上自己不值得,倒不如主动指认陆家。如此一来,自己不过是被人威胁,为了一家老小的性命,才不得已动了手,其情可悯。
皇后是个女流,听了这种话必然感触,说不定就不会追究了。若是再心软一些,说不得今年的殿试,他也还能继续参加。
他可是第三名,是栋梁之才,不是那种可有可无的人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在殿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