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甩开了。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不久之后,他又有了那种被人跟着的感觉。
这就不是意外,而是冲着他来的了。而且对方连他的行动轨迹都已经掌握,这才能迅速地跟上来。这般费心,必然不会是小事。
严酩表情凝重,故意带着对方兜了一天的圈子。这些人虽然躲得很好,但既然已经被发现,难免会露出几分痕迹,严酩借机观察,一颗心越来越沉。
这些人训练有素,且行动利落,绝不是普通的地痞流氓之类,很有可能是大家族豢养的打手
让人实在很难不去联想前几日的那场文会。
虽然陆谏出面安抚了众人,但是严酩社会经验丰富,知道世家就算明面上不会做什么,私底下也有可能采取行动。
世家并没有众人想象中的那样光风霁月,一个能够传承数百年的大家族,有光鲜亮丽的一面,也必然有藏污纳垢之处。
拉拢,打压,威胁,陷害,抹杀这些手段,在必要的时刻,没有他们做不出来的。甚至由他们来做,会比普通人更残忍、更严酷,毕竟牵扯到的必然是更大的利益。
但怎么就冲着他来了
他连贺子越那个核心的小圈子都挤不进去,知道的东西也不多,顶多是忙不过来的时候请他帮忙跑跑服。
既然猜到了对方的身份,而对方也知道他的根底,严酩便决定直接回旅店。
正好他也有点跑不动了。
但刚走到旅店附近,就有四个精干的汉子不着痕迹地围住了他,"严公子,有人想见你一面。"
严酩刻意没有走小路,没想到还是躲不过。不过既然是在大街上"请"人,想来至少没有性命之虞,他便很配合地道,"请带路。"
见面的地方就在旁边的酒楼。雅间门外同样守着四个着装相同的壮汉,刀一样的视线在严酩身上来回扫视,仿佛在看一具尸体,看完了,才推开门,"主人,严酩来了。"
房间里坐着一个紫衣人,严酩趁着进门的功夫抬头扫了一眼,很好,是个不认识的人。
也是,对方既然亲自出面,就不怕他会认出来。而那些他认得出脸的大人物,也不可能为了这点小事亲自过来。
"严公子,京城的繁华,比泽州如何"紫衣人的第一句话,就让严酩提起了心。
他深吸一口气,笑道,"烨京是天子脚下,首善之都,天下繁华莫过于此,泽州山野小城,如何能比"
"既然如此,严家可有意把生意做到京城来"紫衣人又问。
严酩心下叹了一口气,对方句句不离严家,看似要给他们好处,实际上又何尝不是一种威胁
不过,眼下好歹还批了一层利诱的皮,严酪也不打算揭穿,便道,"若是能把生意做到京城来,严家自然十分乐意。但世上没有白来的好处,阁下总不会是突然发了善心,要助我严家。你的条件是什么"
"我喜欢和聪明人说话。"紫衣人笑道,"特别是聪明又识时务的人。"
严酩沉默。
紫衣人这才叹道,"你们这些寒门士子,得到一个挣出身的机会不容易,为何不安分备考,非要出风头呢"
果然是因为文会来的。看来陆兄等人还是遭了世家的忌讳,使出了这种手段。
紫衣人抬了抬手,旁边站着的大汉上前,递给严酪一个荷包,他又说,"这里头有一包药粉,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要怎么用它。放心,只是寻常的巴豆,不会害人性命。"
"毁人前程,与害人性命何异"严酩忍不住问。
紫衣人笑了,"严公子果真年轻气盛,事情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如今皇后殿下开恩,给寒门士子一条路走,这科举不会只有今年一次,你们都是年轻人,往后还有许多机会。"
严酩神色变幻许久,才一把夺过了那个荷包,攥在手里,"我知道,若是不答应,你们有的是办法对付我,对付严家。但就这一次,若是还有下次,我就拼个鱼死网破,大不了去闯宫门,不信这世间没有跟你们讲道理的地方"
"严公子放心,出了这个门,我们就当没有见过面,也绝不会有人知晓此事。"紫衣人保证道。
严酩转头就走。
这一回没有人来拦他了。但他一直快步走进自己所住的旅店,绷紧的身体和神经这才放松下来。
大堂里冷冷清清,柜台处的掌柜抬头看了一眼,见是他,又低下头继续打算盘。
没有人在意他。
严酩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快步上了楼。
他一路走到高渐行的房间门口,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进去。
高渐行正坐在桌前温书,听见动静,有些诧异地回过头,看见他,连忙站起来,"严兄可是出了什么事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严酩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快步走到他面前,将手中的荷包拆开,取出里面的纸包递给高渐行,用气声道,"有人给我的,让我用在陆兄身上。
高渐行悚然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