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桐没作声。
萧家大少爷纵然能画好别的画,也画不出他想要的药材的,跟着仿佛中了汤的周恒夸赞萧遥,他实在做不到,但对着萧遥那张脸,他又说不出叫她不舒服的话,所以只能沉默。
萧遥连忙推辞,说自己并不是很擅长作画,尤其是画出药材的特征。
只是说到这里脑海里闪过自己画花草画药材的画,便停住了不说。
周恒见了,更认为她是谦虚,一再托她画画。
萧遥想了想问道“可有新鲜的药材让我看着画。”
周恒马上看向张桐。
张桐只得点头“倒是有。昨儿带回来时,因着处理不完,剩下的给我保管着,如今这天气,应该变化不大。”说到这里迟疑片刻,想劝周恒算了,但见周恒一脸的笃定,只得算了。
他密封好的药材走了过来,一边递给萧遥一边提醒道“能让人看着画作便能找到药材,需要十分逼真,与国内传统的画技不一样,很是不好画。”
他希望萧遥知难而退。
哪知萧遥还没说话,他的好友周恒就先开口了“啰嗦什么,总该让萧兄试试啊。”听到张桐说要逼真,他也意识到萧遥未必画得出来,所以话里留了余地。
当然,直接让萧遥别画,那是不行的,太下萧遥的面子了。
萧遥小心翼翼地接过药材,又问“可有与这两株药材有关的习性与特征说明”说到这里,她脑海里自动浮现出这两株药材的习性与特征,还有它们长在山里的姿态。
张桐又想叹气了,给了好友周恒一个眼色,嘴上道“我给你找本草纲目让你看看。”
等萧遥拿着药材和本草纲目走了,张桐忍不住跟周恒发作了“我觉得你在发疯,萧家大少爷怎么可能会画那可是要看了就能轻易找到的画作啊,他一个没留过洋的生意人,就算学过画,也是国内的写意画,能画逼真么”
周恒摸摸鼻子,有些气短地道“你就多多担待吧,说起来,我们也不会,怎么能说他呢。”
张桐忍不住翻白眼“我们都不会,可我们没有主动接了这活做”
周恒马上为萧遥辩解“那是萧兄好人,不忍拒绝我”
张桐仰天长叹“周恒,你没救了”他只能庆幸那是萧家大少爷不是萧家大小姐,若是萧家大小姐,周恒只怕再无重展雄风的一日。
萧遥回到家马上命素心去将自己要的纸笔和颜料准备好,自己稍作休息,便坐在书桌前开始画画。
新鲜的药材不经放,随着水分的流失,颜色特征等,也会发生变化,所以不能拖。
一开始,萧遥画得有些生疏,可是到最后渐渐熟悉起来,很快沉浸其中。
第二日上午,萧遥又忙了小半天,就将画画好了,放在一旁等晾干,又命人看好,便去见原主的母亲孙氏。
原主每逢出远门,孙氏都食不下咽,所以原主在出门前,都会陪着孙氏的。
孙氏看到萧遥,马上将丫鬟婆子遣出去,拉着萧遥的手,还没说话,眼圈先红了“是娘对不起你。”
寻常人家的姑娘,十五六岁便出嫁了,而她的女儿都满十七了,还没说亲,如今又是男子的身份,也不知何时是个头若二十五六才能恢复女儿身,那该如何是好
萧遥安抚道“并没有,我也喜欢以男子的身份到处走。”见孙氏还是不得展颜,便道,“娘,你想必也知道,我打算尽快分家了吧等分家了,大不了我们搬去别的地方,到时是男是女,由我们说了算。”
孙氏不住地点头,脸上露出几分笑意“如此甚好。”前面四个女儿已出嫁,未来如何,她和萧遥是管不了许多了,她欠了萧遥那么多,不打算让萧遥为了几个姐姐而留在这里了。
过了一会儿,孙氏又道,“你不是儿子,到时便莫要争萧家的产业了。”
她从小接受的就是以夫为尊男子继承家业的传统教育,当年将幼女当男子养,是因为走投无路了,如今日子好过一些了,也没有了悬在头上的刀,她便觉得,让女儿抢了萧家的家业太不应该。
一直容忍四少爷从账上支大笔的银钱,也是因为这个。
萧遥道“我会看着办的。”
萧家的产业基本没什么了,她要不要,影响都不算大,但她是萧家的人,总得分一份的,不分对不起原主的辛苦劳碌。
孙氏又道“你明儿一早便要坐车,若明儿再出发,不免有些赶,伤了身体,我看,不如今晚出门罢,歇一晚,明儿早上赶车,也不至于太累。”
萧遥点点头“好。”叶家托她带去沪市的那批女孩子,都在城里的车站附近,她今晚只需要安排好自己以及跟着去的丫鬟小厮就够了。
从孙氏那里出来没多久,就有人来禀告,说有位周恒先生前来拜访。
萧遥听了,连忙出去迎客,笑着问“可是为了画作而来”
周恒摆了摆手“我刚接到家里的电话,要回去一趟,想起你说要去沪市的,就想着与你一起,也好有个伴。”说完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