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让孙大夫与其他大夫商量。
孙大夫听完脸色凝重地离开了,站起身时,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一方面,是担心萧遥的病情,另一方面,是担心这次时疫会更迅猛地发展。
萧遥当晚睡得不大好,次日起来时,感觉到脑袋一抽一抽的痛,身体也极其乏力,且浑身酸痛。
她意识到,自己真的转为重症了。
一旦到了重症阶段,生命瞬间缩短到只有两日到三日的时间。
萧遥感觉一颗心空落落的,因为在这一刻,她想起萧平。
若她去了,萧平一个人该怎么办
马先生虽然会对萧平好,可是萧平从此,便没有母亲了。
他从前没有父亲,很快又要没有母亲了。
萧遥的眼睛模糊了起来,她伸手擦了擦眼睛,当眼睛重新清明起来时,她站起来,飞快地去洗漱,随后开始坐下来翻医书,琢磨这次时疫。
她相信,萧平一定会坚强起来的。
在这样的关键时刻,与其将时间拿来感伤,不如拿来研究病情呢。
若能研究出来,不但可以自救,还可以救下许多病人。
萧遥沉浸在整理出来的时疫册子里,一点一点地斟酌和修改药方。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旁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萧遥抬头,看到祁公子,心中恐惧一闪而过,马上道“出去”
祁公子站在门口“我只是想看看你。”
萧遥道“你看到了,赶紧走。”见祁公子不肯动,便恼怒了起来,“你是疯了还是傻了让你走,你没有听到么你非要染病,才显得出你的伟大么”
祁公子看着她,脚步动了动,伸出手,似乎想上前摸摸她,可是在萧遥的目光中,还是停下了脚步。
他看着萧遥“告诉我,你现在的病情。”似是担心萧遥撒谎,又加了一句,“不许撒谎。”
萧遥道“你去找孙大夫,告诉他,我的猜测属实,他便会告诉你。”说完再次驱赶祁公子。
祁公子抿了抿唇,走了。
过了不知多久,帐篷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香草和宝生带着哭腔的声音“娘子他们是骗人的的,是不是你昨儿还说,你只是轻症,吃药便能好转的,你昨儿说过的。”
萧遥坐在里头,道“别哭,有空哭不如多给我多送药材,时刻将新的脉案送过来,让我好生琢磨琢磨,兴许能琢磨出可以治病的药呢。”
香草一边擦眼泪一边点头“我听娘子的,娘子一定要好好的。老爷太太去了,老太爷也去了,我便与娘子相依为命,娘子可不能抛下我一个人。”
萧遥听得心酸,忙压下喉咙的酸意,扬声答应。
韩半阙听香草提起从前的事,也忍不住想起从前的萧遥。
在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若注定要发生今天这一切,还不如让萧遥永远是从前那个骄纵的萧遥呢。
最起码,那样,她便能好好活着。
头一次,他知道什么叫无力,远比当年知道薛柔进宫为妃时更无力。
郑公子一拳砸在石头上,石头瞬间粉碎了,他扭头看向孙大夫,目光很快又慢慢地,从孙大夫身上移到其他大夫身上“为什么只有她得病”
孙大夫难过地道“我们也曾讨论过这个问题,兴许是萧大夫是女子,身子骨较一般人弱些。”
香草哭道“我们娘子自老太爷去了之后,便颠沛流离,身子骨自然不好的。季姑娘说是照顾娘子,可是眼看着娘子爱吃那些没营养又伤身的,从来不阻止,反而让娘子多吃那头白眼狼,下次叫我见着了,我还是要打肿她的脸。不对,若姑娘有什么好歹,我要她偿命”
一直没有出声的祁公子忽然喝道“闭嘴”
香草满脸的泪,抬头看了祁公子一眼,又低下头轻声抽泣。
郑公子则轻笑起来,只是笑容却没有到达眼底,道“打肿她的脸,倒也不难。”
韩半阙木然地站在帐篷前,看着有些破旧的帐篷,忽然很想很想看一看里头那个女子,也不用干什么,只是看一眼。
此时此刻,她是否也如同其他病人那般,满心彷徨
或者,听到香草的话,想起从前,也满心难过
这时萧遥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我说,你们与其有时间在我这里难过,不如好生去工作,尽快将脉案以及各种药材送过来,好让我为自己和其他病人做点什么。”
她的声音清脆响亮,没有丝毫的低落与难过。
香草马上擦干脸上的泪水“娘子,我听你的。”
孙大夫等人也点点头,跟萧遥告辞,赶紧回去工作了。
郑公子盯着帐篷看了一阵,忽然一扭身,走了。
祁公子抿了抿薄唇,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韩半阙跟上。
萧遥说得没错,与其难过,不如想办法多为她做点什么。
她如此坚强,如此乐观,如此不屈不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