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侧过身,艰难地将手炉拿到手,抱在了怀中。
手炉的余温已经很少了,终于耗尽那一刻,萧遥的身体重新抖了起来。
这一整夜,她基本上都没睡,因为冻得睡不着。
见天色渐渐亮起来时,萧遥觉得身上开始发烫起来。
她知道,病没好又被冻了一夜,又要烧起来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柴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大厨房的张嫂子咒骂着进来抱稻草,刚将稻草抱起来,见了躺在门板上的萧遥,愣了愣,说道“作孽啊,这大冬天的我倒是忘了,你比我还倒霉。”
一边说一边摇着头出去了。
萧遥苦笑,这大冬天的躺在柴房里,没有铺盖被子,只有冬衣以及稻草御寒,可不是作孽么。
过了一阵,张嫂子拿了一个食盒进来,走到萧遥身边
“这是我昨日给三姑娘熬的小米南瓜粥,三姑娘尝了一口就说不吃了,剩下的我全拿来做早饭的,一个人吃不完,便宜你了。你说你啊,做什么不好,偏生去沾惹三老爷。便是你生得好,也不能犯晕啊。”
萧遥听到小米南瓜粥,马上变得饥肠辘辘起来。
其他的,直接忽视了。
等张嫂子喂她吃时,她吃得很快。
张嫂子是自己吃,间或喂萧遥一两口的,见萧遥吃得香,当即高兴了,放下自己的碗,专心喂萧遥,口中不无得意地道“很好吃是么这可是我的拿手小粥,我便是凭这粥,被调到大厨房的。我昨晚啊,可是花了许多新血熬制的。”
说到这里脸色渐渐有些不好,继续道,
“我就说这好吃,只是三姑娘吃不惯。可是张元家的硬要说我做得不好吃,没资格给主子们做吃的。我呸,分明是看我是从外厨房升上来的,背后又没个人脉,故意打压我。这不,一大早,还叫我来抱柴草。我又不是粗使的婆子,凭什么使唤我”
她说到最后,便愤愤不平起来。
萧遥觉得肚子不再饥饿了,这才虚弱地开口“这小米南瓜粥我吃着很香。不过,有些南瓜的焦味儿,三姑娘自小锦衣玉食,自然吃不惯的。另外,甜味儿也太浓了,怕是糖下多了罢”
张嫂子听了,停下了喂萧遥的动作,端起自己的碗,道“哪里有焦味儿了我吃着并没有。再说,这糖并不多,这小米南瓜粥,需要要南瓜的香甜,加了糖进去,才好吃。”
说完吃了一口,在嘴里慢慢品味,再次点头“并没有焦味儿,甜味也正好适中。”
萧遥感念张嫂子在大冬天的清晨给自己带来热气腾腾的小粥,便道“你试着听我的,放下南瓜之后时不时搅拌,别让南瓜粘锅且焦了,冰糖也少下一些,呈给三姑娘,看看三姑娘喜欢不喜欢。”
张嫂子见萧遥说得笃定,不由得半信半疑起来,又想起萧遥先前是侍候大姑娘的,大姑娘出阁后,便做了三姑娘身边的二等丫鬟,没准知道三姑娘的口味呢。
因说道“你既这般说,我回头便试一试。”
说完快速喂完萧遥,自己也赶紧吃了,便急急忙忙地出去了。
张嫂子出去后大概半个时辰,萧玉急匆匆地拿了一个简易食盒进来,先给萧遥喝热水,随即让她吃热气腾腾的粗粮饼子,嘴上说道
“昨夜萧柳想翻墙那个手炉过来看你,不幸叫值夜的婆子拿住了,挨了一顿责骂,还被扣了月例,如今叫三姑娘拘着不许离开屋里一步,对墙站着呢。”
萧遥心里很暖,又很难受,说道“你让萧柳以后莫要翻墙过来了。让她不用担心我,我会努力撑过去的。”
萧玉听到她用到“撑过去”这三个字,眼圈一下子红了,道“这可如何是好”一边说一边探萧遥的额头,发现比昨夜还烫,更急了,“这可如何是好”
萧遥吃完了粗粮饼子,又喝了水,这才道“不必担心,是祸躲不过,担心也无用。”
萧玉强忍难受,见萧遥吃完了,便道“三姑娘得知萧柳姐姐是为了你才叫值夜的婆子拿住的,将她的金疮药给了我,让我给你搽在伤处。”
萧遥没料到那个素来冷淡的三姑娘会这么做,愣了一下,点点头“劳烦萧玉姐姐给我搽药了。”
萧玉给萧遥搽了药,没敢多留,急匆匆地离开了。
却说张嫂子,她知道张元家的自视甚高,因此回了大厨房,就找到正在忙碌的张元家的,说自己昨晚太紧张,所以失手了,想再给三姑娘送一道小米南瓜粥,好叫张元家的知道,她做的小粥,三姑娘也是喜欢的。
张元家的想是要她输得心服口服,遭了三姑娘厌弃,当即就答应了。
两人做好早点,便跟着前来取早饭的萧碧一道去了三姑娘院子。
萧碧拿了食盒进去,张嫂子与张元家的站在廊下等,并竖起耳朵听里头的动静。
张嫂子有些紧张,因为到这一刻,她才想起,萧遥在三姑娘身边是二等,并非近身侍候的一等,未必知道三姑娘的口味,再者,萧遥是尔等,平素吃的,也是丫鬟们的份例,压根没吃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