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镜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表情始终没有放松下来。
过了许久,久到月上中天,在夜色中灯笼的光愈发明亮。
“就算为了天下人要牺牲娘,这个天下,有谁能拿下您”
秦鹿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哈哈大笑,一把将儿子搂在怀中,双手在他的小脑袋上一番揉搓,任凭这小子如何挣扎,都逃不出她的五指山。
“没有”秦鹿语气嚣张的给了儿子答案,“只要我想走,没人能留得下我。”
松开被自己揉炸毛的儿子,看到他眼底的无奈和妥协,只觉得自己的儿子越来越可爱了。
“所以日后有人以我的性命来威胁你,你可莫要上当。哪怕我真的被人抓走了,那也是我故意的。”
胡言在旁边一手抓着蛋黄酥,一手抓着枣泥月饼,边吃边听着眼前的母子俩闲谈,没有再插嘴。
韩镜却不赞同母亲的话,“娘别说不吉利的话。”
“好。”秦鹿依了儿子的小脾气,“胡言,取纸笔来。”
胡言三两口将月饼塞到嘴里,起身往屋里跑,顺便还在衣服上蹭了蹭手上的油花。
摆好方桌,取来纸笔,将一盏灯烛放在桌上照明。
韩镜和胡言哥俩也凑了过来,围在旁边。
眼瞅着俩小家伙那好奇的样子,秦鹿失笑,一人给了一个脑瓜崩儿。
胡言倒还好,反倒是韩镜,心中总有些羞耻。
一大把年纪了,总是被母亲弹脑袋,嘴上不管如何说,母亲就是不改,可愁死他了。
说了不听,更不敢冲着母亲发怒,只能听之任之了。
秦鹿在白纸上画了表格,开始制作日历。
家中倒是有黄历,不过记载的太过繁琐,看起来着实不方便。
她要做一个现代版的日历,一目了然。
自此,胡言多了个任务,每天早上起来,先在日历上将前一日的数字打个叉叉。
若不是跟着夫人学了数字,他哪里识得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
祭月节当晚,秦鹿招呼家里俩孩子一块用晚饭。
因为是来到大盛朝的第一个中秋节,秦鹿准备的晚饭色香味俱全。
有片的厚薄均匀的烤鸭,有摆盘精美的白菜卷,有块块色泽晶莹的红烧肉,更有底部煎的金黄的煎饺。
“刚恢复自由身,时间观念还有些模糊,日后我们每年八月十五过祭月节。”
胡言不明白,也没插嘴。
更多的时候,他懂得少说话多做事是一种美德。
韩镜没意见,母亲说什么便是什么吧,以往他也不怎么过祭月节。
秦家的饭桌上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作为一家之主的秦鹿主动说话,两个孩子自然跟随。
三人的餐桌礼仪都很规矩,绝对没有放肆行为。
肉类是他们最喜欢的菜,红烧肉尤甚。
秦鹿只吃了两块,便不想碰了,余下的都被两个孩子瓜分的干净。
事实上,秦氏的这具身体很缺油水,秦鹿之前也进行了营养补充和调理。
看到肉,这具身体好似变成了魔鬼,全部的细胞都在怂恿着秦鹿多吃些。
她的忍耐力远非常人可比,在饮食上从来不会放纵自己。
美食人人都爱,却不能放纵,否则后悔的只能是自己。
一个月养起来的膘,相同的时间很难健康的减掉。
韩镜和胡言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他们吃再多,也能很快消化并吸收掉,倒是不需要太过担心。
两人的饮食搭配都很合理,毕竟做饭的是秦鹿,她做什么孩子就吃什么。
如今这个时代,外边的那些饭菜,可没有自己做的好吃。
关键也没有后世那样繁多的种类。
吃饱喝足,三人来到庭院。
胡言搬来凉席和小方桌,再把秦鹿前两日做的点心装盘摆出来,取来两瓶酒,众人坐在院中欣赏着月色。
夜色如水,凉风拂过带来丝丝的凉意。
胡言喝了两杯甜酒,兴致来了,开口唱了一段儿民间小调。
别说,还挺好听的。
“我祖母是涑州人氏,那里是大盛朝的鱼米之乡,有很多盛传已久的民间小调。”
这是胡言第一次言及家人。
不过他没有细说,秦鹿也没有追问,这才是最舒服的相处方式。
“说起来,还要多谢夫人许我一处容身之所。若没有夫人收留,此时我尚不知魂归何处呢。”
秦鹿轻抿一口甜酒,笑道“天地之辽阔,还容不下你一个区区的凡人少自怜自艾了。”
“”胡言无言以对,“夫人说的是,倒是我想岔了。”
之所以觉得无处容身,还是没有被逼到绝境,否则有一身的力气,哪里都能挣口饭吃。
再苦再难,不还有卖身为奴这一途径嘛。
韩镜只被允许喝了一杯酒,此时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