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激战七日,由卫国公出面调停,异族大军趁虚而入,在水中下毒,伏击后方大营,周军全线溃败。
次日,北境防守最严密的第三州,芫州失守。
十二月,卫国公大军退居余下两州,于次月亲率中军进逼芫州,双方在怒冰谷血战两月。
双方两败俱伤。
“两败俱伤”
周淮晏预料到了这次战事会无比艰辛,却不曾想到,刚刚打了一年,对方竟然能够攻下一座州城。
还是北境防守最严密的州城。
红豆张了张口,最终还是将手里的战报折起来,没有念完下面的。
卫国公左臂伤情恶化,已经拿不起破天戟了。
她知道,自从去年卫国公出征离京,周淮晏看着无事,可实际上却好像半条命也跟着去了似的。
后来的战报依旧如此,双方你来我往,又打了一年多。
芫州终究没能收回来。
可北境余下两州,异族王也没能攻下,云翡大将军奉命镇守梁州。
而齐守邦则是率三万铁骑镇守鬼断崖,死死扼守芫州通往大周腹地的隘口,被异族打了半年,也没打下来。
战事变得焦灼。
不过,这两年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周淮晏的“瘾”已经从之前的五日发作一次,到现在半月一次,说不定再过一年,就能彻底戒断。
这样的结果,就连李太医都感到了震惊。
然而周淮晏还没稍稍心缓和一些,在三个月后,他忽然接到了北境急报
鬼断崖突然失守,异族大军数十年来头一次北境防线,犹如虎狼之势,挥师南下
卫国公震怒,率军连夜奔袭,不眠不休三日前来阻击,混战中被斩一臂,却仍血战不休,终于堪堪将异族大军拦截在湮河。彼时,云翡大将军匆匆率军来救。
可到底是晚了。
最终,国公爷单手执大周军旗,身受九处重伤,至死不肯倒。
至死,不肯倒。
“”
看到此处,周淮晏面无表情,眼神却是平静到了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地步。
接着,他继续看到了信封中的第二张纸,上面写着
江毅身死,齐守邦因失守鬼断崖被贬,云翡大将军尽掌兵权,坐拥十五万铁血大军。
卫国公之断臂,被异族王屈平耶悬于芫州城上,每日切下一片肉,以祭异族战士亡魂。
每日,切下一片肉
红豆低着头,完全不敢看殿下的脸色,甚至此刻连呼吸都不敢了。
然而,周淮晏并没有痛哭流涕,也没有歇斯底里。他只是认认真真把这份战报叠好,然后起身,
站起来的刹那,少年苍白的面容依旧缠绕着一股病弱感,可却又多了几分若有若无的
血腥气。
周淮晏看向她,语气平淡如死水。
“红豆,替我更衣,准备面圣。”
“是。”
皇帝同样也在这时候收到了消息,他也在等周淮晏。
目前战事的所有发展,基本都在周帝的预期之内。
尤其是,卫国公死在鬼断崖。
这个特殊的地点,就可以断定是齐守邦动的手。然后借着战场失职的罪名,把人贬了。让云翡掌权。
当然,北境兵权也不可能完全落在云翡的手里,毕竟,当初派出对方跟卫国公出征的时候,那异族少年身边带的可全都是周帝的心腹。
“陛下,九皇子觐见。”
“哦,果然来了。”
周帝笑笑,
“你们都下去吧,宣。”
周淮晏走进来,他第一次穿了白衣。
少年墨发雪裳,眉眼精致,唇色浅淡,只是抬眸时,那黑瞳中流淌着几分薄而锋锐的血光
周淮晏见了皇帝也不跪,直接开门见山。
“我想要出征北境,请陛下应允。”
他没有自称儿臣,也没有喊父皇,
“哦”
周帝注意到了这一点,却不曾怪罪,只是打量着这个骗了自己十几年的儿子,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恼怒,
喜,周淮晏是他的儿子,这般城府,果真像极了他。
怒,周淮晏站在了江毅那边。
不过,这一切早已注定。
少年黑沉沉的眼瞳望向他,里面没有一丝光。
“陛下忧心了数十年的事情,唯有北境的兵权。可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么多年,北境那样区区一处苦寒之地,却要屯兵数十万。”
周帝眯起眼,
“你想说什么”
“因为异族,是我大周数百年来的心腹之患。如若除去,那三十万兵甲,陛下可以拿来做别的。”
“呵”
周帝嗤笑。
大周自建国起,便深受异族之患。哪怕当年卫国公那般辉煌的战绩,依旧不曾将那个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