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舌头就像是不受自己控制似的。
这时候,阿索娜忽然未经召唤,走到书桌前,跪着仰头,
“殿下要不要仔细看看,奴婢再示范一次”
其实,她原本是按照异族的规矩叫少年主人而自称奴的。只是这样的称呼总让周淮晏想起那个人,于是便让她改了口。
“好,你做一遍。”
蓝瞳的少女仰着头,微微张开口,鲜红的舌尖随着急速呼出的空气弹动。
她做了两次,见周淮晏看得认真,忽然去拉住少年的手
“殿下要不要,亲手感受一下”
她秀美的面容上,染着几分绯红。
“”
周淮晏看着自己的手被她拉到唇边,脑海中却想起了似曾相识的一幕,
“啧”
在触碰到阿索娜的唇舌之前,少年猛地挥开了手,
“啊”
柔弱的异族少女被他摔在地上,但阿索娜完全没有任何呼痛,而是立刻跪好,蜷缩成一团,哭着求饶。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是奴逾矩了”
“”
周淮晏抿紧了唇线,拿起旁边放着的帕子仔细擦着手,他垂眸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少女,忽然问,
“你们异族的奴隶,是不是都学过这一套示弱,装可怜,然后不经意的勾引”
“”
阿索娜不敢答话,只是哭着发抖。
然而这样的身影和哭泣,却逐渐和当初那只瑟瑟发抖的小猫重合起来。
周淮晏突然顿住了手上的动作,他垂着眸子,面色波澜不惊,
“今天起你不必留在这儿了,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
“殿下殿下恕罪”
阿索娜凄惨地哭泣着,然而她所做的一切都无济于事,很快就被宫人带了下去。
小太监豆沙小心翼翼的问道,
“殿下可否,要换一个进来伺候”
“不必了。”
周淮晏的语气很冷。
等到所有人都退出去,他闭了闭眼,将脑海中繁杂的思绪全部甩掉,然后整理好今天的笔记和学习内容。
不知不觉,到了晚上。
红豆又端来了一碗熟悉的,苦涩的汤药。而身后的宫女们,也捧来了一盆又一盆的冰块。
周淮晏已经可以熟练的走完整个流程,只是因为上一次的事情,他又得从头开始。
李太医说,要想根治只能靠自己的意志力挺过去,可却没有说一个期限。可能是几年,也可能是十几年,甚至终生。
但听太医的语气,没有个五年八年,是戒不断的。
可哪怕是终生,周淮晏也会坚定的选择根治,因为他不想让自己身上存在一个永远受控于人的把柄。
不想,同时他的骄傲也不允许。
走入冰池中,熟悉的疼痛感和寒冷又开始渗透全身的每一个细胞。
这场突如其来的蛊毒,打破了他很多的计划。在笃定北境和异族会再次展开一场大战的时候,周淮晏就想过跟随舅舅出征。
卫国公老了,而且这次他不再像当年那样只需面对凶狠的异族敌人,还要提防自己一手扶持上来的义子,以及,忠诚了数十年的皇帝。
原本,周淮晏想着,若是真的开战,他定要随着舅舅一同去。
毕竟北境距离京城要两个多月的路程,哪怕是八百里加急的速报,也需要一个多月才能抵达京城,
他必须守在舅舅身边,才能及时的应对各种突发情况。
可如今这样的身体,完全不可能了。
嗒。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不属于这里的声音,周淮晏艰难睁眼,果然又看见了一个最不期待出现在这里的人。
“滚出去”
周淮晏疼得几乎说不出话。然而此刻,阿翡垂着眸子,站在池边。
他知道自己本来不应该来的,可是听闻周淮晏竟然招了三个异族收在房中,他就忍不住生了嫉妒之心。
而且这蛊毒后遗症,若真想戒断,至少需要八年。难道真的要让心爱的少年说这样可怕的苦楚如此长久的时间吗
阿翡忍受不了。
这虽是瘾,可他在子蛊的时候就用各种药物改善过了,即便永远不戒断,每次都只是治标不治本,也不会对身体有什么损伤。
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周淮晏永远离不开他而已。
可这样的结果,若是抛开少年的意愿,却是阿翡最为梦寐以求的。
他看着周淮晏在冰池中艰难地呼吸着,因为过分寒凉的温度,他连呼吸都带着三分颤抖,原本玉白的肤色血色褪尽,呈现出一种冰雪般的苍白来。
散开的墨发贴在肩头后背,又几缕还落在胸膛上,浸了水,看起来就像是雪白宣纸上肆意流淌的笔墨。
很是美丽。
即便连痛苦的时候,他心爱的神子也依旧如此让他神魂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