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芫来的时候,果然,池骋正在压抑着盛怒地坐在上座。
而下方,是头上还汨汨流着血的付大人,满殿都是瓷器碎片,池芫暗自挑了下眉梢
这殿内,就不能放能碎的东西。
要不然,一天一换都不够池骋折腾的。
见池芫是和吴公公一块进来的,池骋第一次对着池芫也没有好脸色,带着狐疑和冷笑地扯了扯嘴角。
“皇妹还真是消息灵通,朕身边的总管,总是跟着你算什么事”
阴阳怪气的,脸气得都绿了。
池芫心中舒坦极了,面上只作出诚惶诚恐之状,忙挑了个没有碎片的地儿跪下了。
“皇兄息怒,臣妹不敢。”
“皇上恕罪啊,老奴光想着您最疼长公主,想让她来劝劝皇上,是老奴僭越,老奴该死,皇上可不要再动气伤着龙体了”
这吴公公也是顺毛一把好手,跪下来便谨小慎微外加关怀一顿的。
池骋见两人跪着,面上都是恭敬和惶恐,对比刚刚付大人的出言不逊,心底便顺了些。
连带着怒气也跟着顺了点。
便终于记得自己对外是“宠妹狂魔”的人设了,脸色稍霁,沉声道,“算了,起来吧,地上凉你这老东西,还不快叫人进来打扫干净当心伤着长公主”
他前一句有多温和,后一句就多暴躁不堪,他将气撒到了吴公公身上。
吴公公心领神会,卑微地应着,随后等池骋不说话了,才忙出去吩咐外头候着的宫人赶紧地进来打扫。
池芫瞧了眼付大人那惨不忍睹的额头,不禁暗中咋舌,这直接就破相了,朝廷命官,面上带疤,还是文官,多少会被诟病一二。
她便又叹了声,向池骋求情。
“皇兄,来的路上,臣妹已经得知事情原委了,这事纯属小人作祟,无稽之谈。您又何必动怒这不着了小人的道,让他们得逞么”池芫几乎是婆口苦心地在“劝”,“不过付大人,你也真是的,皇上不是先帝血脉谁是本宫和皇兄自幼一起长大,这等事还需要怎么证明
本宫便是最好的证明这等糊涂话,休要再提了。”
她对着付大人便是一通“数落”,但眼神却带着提醒,示意付大人不要插嘴。
付大人额头上的伤口不浅,他眼前都被血糊得有些看不清。
但他还是看到了长公主那带着善意的提醒眼神。
心下顿时酸楚,皇上残暴无道,还不如长公主明事理,如今人心动荡,不快些解决这次的危机,皇上这皇位真的就保不住了。
但皇上却认为他狼子野心,质疑皇上的血统。
真是寒了他这老臣的心。
池骋觉着池芫这话说得很顺他心意,尤其是她说她可以证明时,他微微眯眼,还认真考虑了下。
“今日便看在长公主的面上,朕不计你以下犯上的大罪。回去好生反省一番,跪安吧”
池芫立即向旁边一名站着的宫人使眼色,“没听见皇上说么,快扶付大人起来,让大夫好生包扎下他的伤口,别让皇上担心。”
她打着池骋的名义做好人,池骋虽不愿,但面子还是要做足的,不然其余朝臣就要有想法了。
“皇妹,方才朕并非要发你的脾气,只是那付韧太过迂腐,说话极为难听,朕是天子,岂能让一臣子摆布”
见池芫还是盲目站在自己这边的,池骋便耐心解释了下。
池芫压根不想理会他是这发脾气的理由,发都发了,能收回是怎么滴
再说了,离撕破脸皮真没几天了,她现在还和他上演兄妹情深的把戏,那也是她敬业和为沈昭慕无私奉献了。
“皇兄说的是,臣妹都明白,明白皇兄如今被小人所害的苦楚。”
池芫说着,叹了声,“只恨臣妹是女儿身,半点都帮不上皇兄的忙啊。”
她的“情真意切”,似感染到了池骋,他便伸手拉过池芫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还是妹妹贴心,朕决定了,一会便启程回京,此事一定要彻查清楚,你不需要是男儿身,只要你站在朕这边,便是对朕最大的帮忙了。”
“好,都听皇兄的。”
池芫手抽出来,面上满是乖巧
说话归说话,怎么还上手了呢
等皇帝的御驾回京城时,百姓们依旧跪拜相迎,但这次,不少人怀疑的不解的打量的视线朝坐在车驾之上的池骋身上。
池骋觉得他们都在质疑他的血脉,这个认知叫他疑神疑鬼,甚至还忍不住想杀人。
但这里是京城最繁华热闹的主街道上,两侧百姓无数,他不能大开杀戒
烦死了
他重重呼出一口气,只觉得最近晦气得厉害。
一定是盛家余孽在作祟,等他抓出盛家余孽,定要扒皮抽筋,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池骋直接回宫,池芫却是回她自己的公主府。
彼时沈昭慕带着一干下人,与顾明月并肩而立,在门口亲自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