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周五晚上。
七宗罪聚会时,来的仍旧是七只动物,只不过与上次不同之处在于,这一次七只动物都谨慎听取了堪罪使上一次的建议,重新戴上了面具。
黑猫蹲在会议桌中央,审查着魔鬼们任务完成的进度。
必须承认,这些魔鬼们的效率还是非常不错的。
只隔了一个星期,上次会议中商定的七项任务就已经完成了大半——郑清的完整课表、郑清的日常跟踪记录、通过郑清朋友获取的侧写、从流浪吧购买的与郑清有关的资料、以及郑清人际关系与实力侧写,等等,内容包罗万象,林林总总,足有厚厚的一沓,直看的黑猫后背发凉,四爪发麻,其中许多细节甚至平时它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比如他走路时习惯靠左,这点是源自他从小在凡人世界养成的习惯,巫师世界没有这样的规定,所以他这个小小的‘癖好’便被魔鬼们细心记录了下来。
再比如他与班上大部分人交情泛泛,只与自己周围小圈子里的几位巫师相熟。当然,这并不是什么糟糕的事情,孤僻与冷漠是大部分巫师的常态,尤其在九有学院这样注重学习的环境中,交游广阔反而会显得异类。
还有他宥罪猎队队长的身份,在旁观者们眼中更像一种荣誉性质的职位。
“我派人在猎委会、学生会、还有社团联合会几处办公室蹲点守着,结果每次代表宥罪猎队列席会议的不是萧笑就是张季信。”戴着狐狸面具的火红色狐狸大大咧咧躺在高背椅上,语气显得格外恼火:“……为此我还特意查了宥罪猎队的各种申报材料,无一例外,都是那个名叫萧笑的占卜师填报或撰写的,郑清甚至连签字都很少。”
“不可置信。”
桌子上另一只波斯猫优雅的摇了摇头,声音显得清脆悦耳:“这样的猎队队长绝对是不合格的。如果一个猎队的队长不清楚自己队员的训练程度与猎队内部磨合情况,那么这支猎队进入猎场后会非常危险……”
“但这支非常危险的猎队去年闯进了学院杯的决赛。”黑猫感觉必须为自己稍稍正名了,干咳一声,委婉的打断波斯猫的声音:“或许郑清同学在宥罪猎队里属于某种‘精神图腾’,他的存在能够很好的凝聚整支猎队的战斗力。”
“不能否认这种可能性。”
路西法张开宽大的蝠翼,掀起一小股躁动的旋风,颌下发声器里传出低沉的声音:“但与这些毫无用处的猜测相比,我更在意玛门刚刚的话……你随便曝光自己的任务,不担心其他人根据线索探查到你的真实身份吗?”
后一句反问,他是对坐在侧面的红狐狸说的。
红狐狸甩了甩尾巴,发出短促刺耳的尖笑。
“收敛的时间线就是我们最强大的守护。”它抬起爪子,捋了捋嘴边的胡须,镇定自若:“已经发生的事情的细节,隐藏在过去的每一个角落,即便最优秀的占卜师,也很难找到所有散落的碎片,拼凑出事情的完整真相……所以我一点儿也不担心你们去探查我曾经做过的事情……相反,你们的任何探查行为,都有可能暴露在我的视线之中。”
它洋洋得意的抖了抖尾巴,顿了顿,然后才补充道:“当然,如果有谁能请动传奇巫师扭转时间线,去现场探查,那我会乖乖认栽的。毕竟我们只是个小小的秘社。”
言外之意,从任何一个角度看,七宗罪都达不到惊动传奇巫师的地步。
会议桌边的其他人动物们都若有所思,似乎觉得玛门的这番分析很有道理。
唯独路西法冷笑几声。
“如果你关注过郑清这个学期的课表,大概就不会这么自信了。”蝙蝠精拢了拢翅膀,仿佛裹紧了一件宽大长袍,声音也随着它的这个动作显得愈发低沉:“课表显示郑清这个学期几乎每天都要上五节课,其中上午与下午各两节,而上课时间是重复的……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玛门正愉快抖动的尾巴僵在半空中,停了几秒。
然后它仿佛被一团火烧了屁股,噌的一下从座位上跳起来,蹦到黑猫面前,翻找出那张目标人物的详细课表。
黑猫小心翼翼的向后退了一小步,没有吱声。
倒是另一旁那只金红交加、鹦鹉模样的孔雀咔哒着鸟嘴,语气带了几分好奇:“一个上午两节课?每节课都是三个小时吗?我好像听说过这种课表……”
“使用时间转换器,同一时间上两节课。”皮毛油亮的黑山羊低着头,嘿嘿笑了起来:“非常非常罕见的魔法道具,但每年都会有那么几个学生获得学校允许使用。我听说郑清打算提前毕业,看样子,消息是真的。”
“我没太明白。”
一直把头埋进零食堆里的别西卜抬起头,忽闪着那双大耳朵,白皮黑花的胖脸上满是不解:“郑清使用时间转换器,跟玛门有什么关系呢?路西法提到的风险是‘我们的人可能会根据任务情况调查玛门的身份’,玛门则认为‘除非扭转时间,否则已经完成的任务不会造成额外风险’……这跟郑清使用时间转换器有什么联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