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狩开始的那天早上,学校的气候管理部门大发慈悲,没有降下鹅毛大雪。只不过为了给大家增加一点挑战的乐趣,天空仍旧下了一点小雪。
这点小雪完全可以看做圣诞节那场大雪的余韵,倒也没有显得太过突兀。
冬天的早晨,照理要吹点冷风。
郑清原本以为晨风与晨雪一样,很快就会停止。但一直到宥罪猎队开始埋锅造饭全员休整,这股小而弥坚的风雪也没有停止,始终在大家身边聒噪着、盘旋着。
细盐似的雪花噼里啪啦打在脸上,有些微微的刺痛感。包括郑清在内,猎队的五名成员都没有使用护身符与其他魔法,而是认真感受着夹在在风雪之后的信息。
这是前几天在猎队训练的时候,邓小剑传授给他们的诀窍在森林里,尤其是气候环境比较糟糕的森林里,保持警惕与节省魔力是猎手们最重要的原则。而与风雪的亲密接触,不仅可以减少非必要物资的消耗,还能捕捉隐藏在风儿背后的讯息,可谓是一举两得。
说是埋锅造饭,但对于猎队的巫师们来说,这并不现实。
他们不是来森林里郊游,也不是在学校某个猎场中拉练。他们是在真正的狩猎之中。在这片对巫师充满恶意的林子里,每一根细枝、每一片枯叶、每一朵雪花、每一缕寒风的背后,似乎都隐藏着不怀好意的目光。
猎手们需要尽可能减少他们活动的迹象,同时竭力捕捉猎物们的动静。
在这种时候烧起一蓬暖和的火堆、任凭青白色的烟气随风飘散,就像在漆黑的夜里举着一个大灯笼一样显眼。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那么做。
晌午餐是每人一根巧克力棒、一根三两重的牛肉干、一块没有夹奶油涂黄油的白面包、以及一小瓶干净水如果还觉得麻烦,那么学校也为参加狩猎活动的猎手们准备了营养丰富的干粮丸,只不过丸子虽小,味道不佳,不是必要情况下,没人喜欢吃那种东西。
“真想吃一个香香甜甜的蛋糕杯啊。”辛胖子小声念叨着,目光在不远处的那个小雪堆上逡巡不止他的手表在开局之前便被猎委会的人没收了,参加冬狩的猎手身上除了指定物资之外,学校只允许他们携带各自擅长的武器。
郑清顺着胖子的目光看去,顿时笑了起来。
那个雪堆下部圆圆,顶部尖尖,看上去倒真的挺像一个堆满奶油的蛋糕杯。只不过没有那股香甜的气息罢了。
“我原以为身为巫师,在野地里能过的更轻松一点的。”年轻的公费生扯了扯自己的衣角,将身上的皮子裹的更紧了一些。
就像他说的那样,宥罪猎队现在的处境与轻松两个字相去甚远他原本以为大家可以在身上挂满保暖、护身等符箓后,打开全方位的扫描魔法,像郊游一样在林子外围的这些空地间穿梭着,搜寻那些躲藏在干枯灌木丛与雪堆后的猎物。
找到它们、打死它们、剥掉皮、摘下眼球、取出内脏、敲出骨髓、将不用的血肉重新丢回野地里,然后大家继续高高兴兴的寻找下一波猎物。
但现实是,在不能确定猎区安全与猎物强度的真实情况之下,根据学校冬狩列猎委会发布的手册,任何猎队都不允许过分使用魔法。
他们要像一支真正在荒野森林里探索的猎队一样,以最专业、最谨慎的姿态面对可能发生的任何情况。违反这一原则的猎队,虽不会被学校取消冬狩资格,但猎队评分无疑会降到最低而猎队评分事关大家最后获得的学分奖励,是所有参加冬狩的学生最关注的事情。
没有之一。
不是没人动过偷摸使用一点超纲魔法的脑筋,但宥罪猎队的几个老实人不在此列。他们可不想在危险的边缘疯狂试探,来测试学校魔法大阵的灵敏程度。
“魔法只是我们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技巧,认知才是我们与众不同的天赋。”萧笑一如既往的喜欢说教“不使用魔法,我们也能在野地里呆的很舒服要学会充分发挥我们身为巫师的主观能动性。”
与博士相似,而辛胖子也一如既往的喜欢抬杠。
“如果认知真的那么重要,我们为什么不叫认知师而要叫魔法师”作为一个记者,胖子显然很擅长捕捉别人说话中的漏洞。
“巫师法典对我们的明确定义是巫师,谢谢。”萧笑显然对胖子的挑衅并不发怵,不慌不忙的反驳道“而不是什么乡野俚语的魔法师。”
“你这是白马非马的诡辩”胖子涨红了脸,看上去就像是张季信的远方亲戚。
“我只是在纠正你对自我定义的偏差。”萧笑扶了扶眼镜,撇撇嘴。
“不要废话了有时间在这里抬杠,不如早点把那几只狌狌找出来,然后把它们干掉这样我们就能回林中小屋,围着火炉喝热腾腾的红茶了。”郑清以猎队队长的威严打断了两位伙伴之间的小摩擦,重新统一了猎队的目标。
林中小屋是每支猎队在进入森林前设立的一处安全营地,是三天冬狩时间里猎队唯一可以依靠的大后方。小屋使用的守护法阵阵盘、符纸等资源都由学校统一。每支猎队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