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本庆子足以让万千女子没了颜色的美貌,他是满心替宁卫民高兴,立刻用打招呼来率先破除尴尬。
“卫民,我也来凑凑热闹,这就是未来的弟妹吧”
不过他也是粗心惯了,对于松本庆子,虽然觉得美极了,看着还有点面善。
却一点都没认出眼前的是自己也曾在电影银幕上见过的人。
所以他不仅没有像张士慧那样“被动石化”,反而还大咧咧的套近乎呢。
“那什么,弟妹你好,我叫罗广亮,跟卫民是发小。我是个不会说话的人,反正今后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你言语一声就行。”
“三哥,客气啦。”宁卫民感谢地冲罗广亮点点头,同样热情地为松本庆子介绍,“这是我们一个院儿的邻居,真是从小把我当亲兄弟看的,我也把他当哥哥。我跟你说过的。”
松本庆子确实乖巧,感受到了宁卫民和罗广亮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关系。
因为在沪海拍了不短日子的戏,这时候的汉语口语水平也练得蛮可以了。
听了笑笑,也很给面子地用汉语问候。“三哥,您好”
跟着压根不用宁卫民再开口做介绍,她自己就主动上前展开灿烂的笑容,与康术德见礼问好。
“您就是阿民的长辈吧阿民常提起您的,今天总算与您见面了。我叫松本庆子,请多关照”
不用说,为表崇敬之意,她用的是日式的鞠躬礼。
而且还尽量用汉语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名字。
这样的做派和还不讲究四声的汉语发音,无疑让在场的人都确定了她是一个日本人。
罗广亮和张士慧倒还好说。
意外归意外,吃惊归吃惊,无论怎样,都不会改变他们对于宁卫民和松本庆子原本的态度。
反倒还觉得宁卫民真的挺有本事,居然弄回来个这么漂亮的日本媳妇,这是长脸的事儿。
但康术德却不一样了,这一下子,老爷子的表情明显有了变化。
原本和蔼可亲的笑容忽然收敛,就好像遭遇暴风雪一样,神情充满了不愿相信的震惊。
“怎么你你是个日本人”
也正是从这一刻开始,现场原本温馨和睦的气氛陡转之下。
不但让松本庆子原本就紧张的情绪更添忧虑,也让张士慧所付出的一切努力,为今天做出的一切铺垫,彻底付之东流。
是的,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是我们国家待客的基本礼仪。
何况康术德原本也不是会由着性子发泄不满,会当面就让对方下不来台的人。
所以这顿酒席还是正常开了席,大家依次落座,开始喝酒,让菜,闲聊。
可问题是有些时候,客气和礼貌不见得就让人舒坦。
以委婉方式表达的疏离,顾左右而言他的敷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往往更能伤人。
就像吃饭的时候,康术德的笑,只是为了顾全场面似的咧咧嘴,并无多少真正的开心。
饶是宁卫民和罗广亮都殷勤地往他的碟子里布菜,寻着话题促进他的谈兴。
这老爷子也是一副“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清冷模样,好像怎么都捂不热似的。
他所做的,只是很有分寸的应酬着,礼貌地保持着距离。
在众人之中,显得格外木讷、呆板,且被动,这自然让宁卫民感到了尴尬和不知所措。
然而对待松本庆子,康术德更是如此,不开口则以,开口就是软钉子。
比方说,面对松本庆子主动为他满上的一杯酒,喝倒是喝了。
他端起酒杯道了谢,小口抿下。
这个举动曾一度令松本庆子而开心,宁卫民也展颜而笑,都以为事情有缓。
可哪知道,老爷子随后立刻就对松本庆子说,“下面就我自己来吧,我最近身体不好,不能多喝。而且您是来自日本的外宾,如此相待我一个非亲非故之人,可受不起。您还是顾着自己吧,如果有什么对您照顾不到地方,请别介意。”
这话无疑是一种极为生分的表示,看似礼貌,但毫无情分。
松本庆子赶紧诚惶诚恐地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您身体不适,真是抱歉。”
然而这还没完,康术德接下来的话才更是句句诛心,让松本庆子根本意想不到,也承受不了。
“松本小姐,恕我冒失,想要打听几句您的家事,方便吗”
“可以的。”
“您是日本哪里人啊有兄弟姐妹吗”
“我出生在东京,也住在东京,家里就我一个孩子,我是独生女。”
“这样啊,那我猜测,您的父母是那种很朴实的人吧思想观念应该很传统的吧从小对您管束严格,是这样的吗”
这一番话似乎让松本庆子感觉到什么了,但仍然老老实实的回答,“是啊,您说的对,我的父母是挺传统的,他们那代人都很传统。”
“哦”,康术德露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