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捧自己的社长这番直言相告,她也不是无动于衷的。
于是斟酌了一下措辞,也把真心话告知迫本淳一了。
“社长,不论我和深作导演的观感是好是恶,我对您可是一向心存感激的。虽然说当初把我从大映签到松竹映画会社的是老社长。可后来,要是没有您的耐心指点和不遗余力的栽培,我是不会大红大紫,成为真正的明星。可以说在松竹映画,您就像我事业上的父亲。您说的话我当然信,我要向您道歉,刚才是我任性了。”
随着松本庆子款款低头施礼,迫本淳一不急目露喜色,他还以为松本庆子就此回心转意了。
然而接下来松本庆子的话才真是让他心惊肉跳,意识到麻烦大了。
“可是,我的这个决定还是无法更改的。社长,我已经三十三岁了,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了。现在的我更多为自己未来的考虑,已经不止于事业了,还有情感的归属。您知道的,我的父亲,因为我出演的电影,一直对我不满,几乎要不认我了。家人尚且如此,何况爱人是的,这一两年来我的事业是不顺利的,但至少我也开始在改变银幕的形象了。我的未来总不能永远靠出演一种模式的角色来维系。希望您能了解,这是我慎重做出的选择。当然,为了报答您多年的关照,我一定会出演这部电影,也愿意把片酬适度降低。只要您答应我这个条件。您可以接受吗”
听着松本庆子如此的讲述时,迫本淳一张大了嘴巴,已经忘记了吸烟斗。
等到他才醒过神来的时候,发现烟斗已经灭了。
他也顾不上抽烟了,把烟斗往桌桉上一扔,只顾追问。
“怎么你在谈恋爱吗有交往的男人了”
“嗯,我就不瞒您了,是这样的。”
“对方年龄多大是做什么的”
“对方比我小几岁,是开餐厅的。”
原本不是很容易出口回答的问题,但现在松本庆子已经觉得没什么了。
毕竟餐厅的负责人说起来,还是比房地产中介要体面多了。
只是还没来得及为宁卫民“真正的事业”而高兴,出乎松本庆子的意料,迫本淳一就以坚定的态度反对起来。
“你是认真的不行你必须得和这个开餐厅的年轻男人断绝往来。”
“为什么”松本庆子不解的问。“您是瞧不起他的职业吗”
迫本淳一断然说,“和职业无关。你只要是和年轻男人交往,就不会有什么好事。你应该找一个年岁大一点的,能给予你优厚的生活,或是事业帮助的成熟男人。”
“这话就像人生导师的回答。”
松本庆子尽管不满,可还是尽量委婉礼貌地拒绝。
“谢谢您了,我会认真考虑的。不过目前,还希望您能体谅我的难处。”
然而迫本淳一就像一个专职的父亲一样,带着焦虑,带着急躁。
完全不讲究方式方法,不顾及松本庆子是否愿意听,只是固执己见,用教训的口吻说下去。
“你给我听好了,庆子,年轻男人一无所有。可你不一样。有名气,有地位,也有钱。反过来年轻男人什么也没有,只身一人。这又是他的强项。因为他无所畏惧,可以肆意妄为。而你的损失是明摆着的。这种胜负从一开始就已明了”
“我们的关系没有那么功利,而且男女之间的感情也不是战争”松本庆子真的听不下去了。
“幼稚的想法。你还说自己不是孩子。你才谈过几次恋爱你的时间都用来演戏了。你不会是因为出演了道顿崛川,还沉浸在那部戏的剧情里吧那可是故事,是假的。你这么干会毁了你自己的。我问你,你的父亲知道你的恋爱对象是谁吗我不相信他要是知道的话,会支持你的选择”
而这些句话彻底引爆了松本庆子的怒火。
由于和父亲关系不睦正是源于对于事业的选择,迫本淳一的每一句都结结实实打入了松本庆子的心坎。
“社长,您好像忘记了,当初我父亲反对我拍暴露戏时,您给我的建议。如今对自己有利就支持,对自己不利就反对。那样的话,不是很虚伪吗”
松本庆子低眉顺目的姿态实在难以维持了,眼珠向上一翻,盯视着迫本淳一的脸。
“社长,我是很尊重您。可无论我的家庭,还是我的感情,那都是我的私事。您好像无权干涉。我更不希望在您的心里,我只能是个围绕在老男人身边,为其增光添彩的花瓶。难道说,您是希望我永远找不到自己的幸福。只配和深作导演那样的人交往吗还是把我看做可以给人陪酒、做外室的艺伎了这样的话太残忍了,真不该从您的口中说出来”
说到这里,松本庆子再也不能保持坚强和冷峻。
女人的软弱随后而来,促使她眼圈儿一红,低下头去,捂着嘴啜泣着,从迫本的办公室快步离去了。
就连句告辞的客套话也没有。
而房间里的迫本淳一也被这些问责的话问得呆住了。
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终于意识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