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有前世玩体彩时,手里的彩票连中五个数儿的时候才感受过。
还从没想过捡个大漏,居然也会让人这么痛苦。
他都快成李后主了。
愁啊,真愁。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这天,当康术德拎着带有“京城”字样的黑色人造革手提包回家的时候。
天差不多了都开始黑了。
时间不用看表,就知道差不多是六点四十左右。
这样因为老爷子还没进门儿,就在门外听见屋里正播放着曹灿播讲的李自成。
他当然知道,这是广播电台二套的长篇小说连播节目。
每天固定播放的时间就是晚六点半到七点。
不过等到真正的进门可是让老爷子吃了一惊。
因为还没来得及把包挂上,就发现家里里屋外屋的灯都亮着。
桌上不但摆满了好酒好菜。
同时桌面上还搁着一个新的收音机。
敢情刚才听见的动静并不是由家里那台老式的“红灯”大块头播放的。
而是这个黑漆漆的小东西播放的。
再往里屋看了一眼,忒反常了。
里屋的门关的严丝合缝,看不见这小子是里头睡觉呢,还是干什么呢。
老爷子登时纳闷了,也顾不上别的了,把提包随便一放,就奔里屋过来着。
同时嘴里也招呼上了。
“卫民你小子在不在里屋啊我说你让狼叼了去了还是上非洲挖金矿去了怎么今天这么破费啊”
嘿,还真没想到,这一嗓子是真管用。
门“砰”一下就打开了。宁卫民面带欣喜就窜出来了。
“哎哟,老爷子,您可算回来了。您快进屋里帮我看看,这东西到底什么来历。您可一定得给我个准话儿,要不我今儿算是踏实不了了。”
康术眼睛瞪圆了在徒弟身上绕了绕,什么也没说,走进了里屋。
本来他的神色有点嫌弃宁卫民有点大惊小怪。
结果没想到真一眼看去,他也惊了。
敢情里屋灯下椅子上,摆着一个如同奖杯大小,生满绿锈的铜器。
颜色黑黢黢的,黯淡无光。
但上面还能见到纹路。
似乎布满了云雷纹和夔风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