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恕道“有意思没在心里骂我”
林蔻蔻一本正经地摇头“倒不至于,是真挺有意思的。”
裴恕瞄她一眼,抽了一口。
就算是烟草里加了点薄荷,烟丝燃烧后顺着烟气进到唇齿间的味道,仍旧带着些微的苦涩。
他长眉一皱,呛得轻轻咳了一声。
林蔻蔻听见,顿时发笑“既不抽烟,也不酗酒,你这样的人活着是不是也太无聊了一点”
裴恕把那根烟放下,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感觉似乎也没有那么好。”
他看她一眼,把烟递回。
林蔻蔻看了一眼,微怔。
这回换他似笑非笑“不要了”
林蔻蔻瞳孔于是一缩,感觉到了来自这人小小的报复和戏弄,甚至隐隐觉得自己先前递半根烟给他的举动过于轻率。
她几番犹豫,才接了回来,没忍住低声骂了一句什么。
只是烟拿在手里,却跟拿着个烫手山芋似的,也不知还能不能抽,该不该抽。
裴恕饶有兴味地看着她,难得从她这张自带冷感的脸上看出了几分憋闷和纠结,于是拿手指敲了桌边一下,笑她“有贼心没贼胆,递给我的时候敢,接回去的时候就怂了”
林蔻蔻冷冷看他“你敢接,我没想到。”
裴恕意有所指道“我胆子一向很大。”
林蔻蔻始终审慎地盯着他,足足过了好一会儿,才闷出一声笑,将那细细拉开的眉尾一挑,粉白的薄唇微启,雪白的牙齿轻轻咬住那根烟叼在嘴里,只道一声“行。”
她抽烟。
裴恕也不说话,就看着她。
一支烟从一个人手里,到另一个人手里,末了又转了回来。一趟来回,里头多少藏着点半真半假又或是逢场作戏的意思,只是大家都很克制,谁也不明着讲,仿佛谁明着讲谁就输了一样。
就这会儿功夫,天已经尽黑。
霜白的月亮从山谷里升起,枝头林间只余下偶尔一些啁啾的鸟鸣,就连游人都差不多散干净了。
隔壁桌的吃完已经离开。
只剩下他们这一桌,谁也不赶时间,慢吞吞地吃菜,慢吞吞地喝酒,想起来就聊两句,想不起来就相对沉默。
林蔻蔻喝了有两三罐了,才想起来“你跟施定青什么仇呢”
裴恕不回答。
林蔻蔻顿时皱眉“不讲你不会是想耍赖皮吧”
裴恕竟道“是。”
林蔻蔻
是
是你祖宗个头啊
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你在跟我开什么玩笑”
裴恕却异常淡定,甚至还有闲工夫从脚边那一箱酒里拎出一罐来打开,帮她放到面前,理所当然一般道“跟你关系不大,你也没必要知道。”
更准确地说,或许她没必要知道。
知道了未必就好。
林蔻蔻突然有些牙痒,发现这人在刚才短暂的一段正经时间之后,那一股让人恨不得掐死的贱劲儿又上来了“那你他妈问我干什么你有病吧”
裴恕情知理亏,接受辱骂“作为受害者,你还可以骂得更狠一点,别这么客气。”
林蔻蔻“”
裴恕有些疑惑地看她“骂不出来要不我帮你找点词儿,你发挥一下”
林蔻蔻“”
感觉先前喝的酒都在这一瞬间清醒了,气得。
裴恕看着她的表情,却是笑了起来,甚至还带了点小计谋得逞的快意,只道“反正不管以前怎么样,现在你跟施定青也是仇人,我们俩就是一个阵营的。与其打听我的事,不如关心关心眼前这单case”
林蔻蔻道“你以为你不说,我凭本事打听不到”
以前那是尊重别人隐私,那会儿对他也没什么兴趣,所以没去打听。
可哪个猎头的人脉不跟八爪鱼似的
真想要打听点事儿,尤其还是本身就在圈子里的人,实在没有什么难的。
裴恕静静看她“那你打听去吧。”
林蔻蔻又气得深吸了一口气,才道“还是不说行,回上海我就打听。”
裴恕喝了一口酒“那也是回上海之后的事了。明天张贤要再约你喝茶,你觉得他什么意思”
林蔻蔻静了片刻,忽然有些意兴阑珊“不知道。”
裴恕问“怎么了”
林蔻蔻道“你先前在茶室门口那句话说得很对,这位张贤先生,真的很奇怪。他跟我们以前遇到的候选人都不一样,其实一般来说,这种层级的人不是随便就能接触到的。”
他们作为圈内的大猎,接触的固然都是高端猎聘领域,来来往往都是高管老总,可真正顶尖的那一圈大佬,其实是不需要猎头的。
越是顶尖,圈子越小,大家就越熟。
一些重量级的人才,用猎头去挖,既显得怠慢,效率也不高。大佬们往往喜欢自己出马,一则显示对目标人才的看重,二则打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