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记忆的祁让迷茫地站起来, 往外走,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想把所有事情都甩在身后。
但他好像被困在原地, 拼劲了全力也只是原地踏步,他要快一点, 再快一点
“祁让”谁突然叫了他一声, 手腕一紧,被人拽着向后倒去。
天旋地转间,祁让猛然回过神,才发现他不知不觉中竟然跑到了顶楼, 如果不是有人拦住他, 他或许已经跳下去了。
来拦住他的人是江水心。
好奇怪, 祁让想,为什么江水心要拦住他这不是江水心想要看到的结果吗
“前两天,我听说陆北消失了,这个节点上辅导员又突然通知开年级大会,我就知道一会出什么事。”江水心解释道。
祁让没什么反应, 他并不在意江水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江水心继续道“你恢复记忆了是吗你的眼神变了。”
他以为祁让恢复记忆之后, 应该会变成曾经那个天真地对着他说“我来陪你寻找有意义是的事情”的祁让,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现在的祁让好像又变成了一个全新的他不认识的人, 眼神疲惫, 最后一点光芒也消失殆尽。
江水心感觉到一点轻微但不间断的刺痛,他曾有过这种感觉, 但他依旧不会承认自己做错了, 也不会感到后悔。
“你救过我一次, 现在我也救你一次,很公平。”江水心自顾自道“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尽力帮你。”
祁让终于看了江水心一眼,“那我现在谁也不想见到可以吗”
“可以。”
江水心把假发摘下来,裙子脱下来,快速给祁让化了一个妆,告诉他,校门口433路公交坐12站,徐家口站下,那里每天都有几辆去一些小县城的直达车,不需要身份证,随便选一辆,到地之后随便找个公厕卸妆换衣服,之后甚至可以再转到更小的乡镇去,保证谁也找不到他,包括江水心自己。
他甚至把银行卡一并交给了祁让,并且告知了密码,叫祁让随便取用。
祁让愣愣地任由江水心打扮他,其实他刚才的意思只是希望江水心能够离开,让他一个人待一会儿,但江水心明显误解了他的意思。
他没有选择解释,也没有阻拦,漫无目的地想着误打误撞能躲起来一段时间好像真的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现在的他既没办法回去面对议论纷纷的同学,也没办法见他嘴上说着对他好实际上永远把公司利益摆在首位的父母,更没办法见到祁月白。
祁让已经想起来,他失忆前发生的所有事情。
他刚醒来被锁在床上,做这件事的不是什么商业上的敌人,正是他全心全意相信的哥哥;
他瘦骨嶙峋,并不是生了什么病,而是被喂食了一种叫做sd的毒品。
sd具有强烈致幻的作用,断药后会发生“回闪”症状,也就是祁让偶尔会看到了墙面融化的幻觉。
服下这种毒品,短时间内会让人心跳加速血压升高,产生特别美好的幻觉。
和哥哥在极致美好的幻觉中沉沦、下坠,祁让几乎能看到尽头死亡的黑暗。
所以,在某个普通而平常的风和日丽的上午,祁让抛却了那些痛苦的可怕的过去,时隔两年,扑进祁月白的怀里亲昵地叫他哥哥。
回想起那段可怕的记忆,祁让忍不住浑身发抖,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走吧,不会有人认出你的。”江水心替祁让化完妆,说道。
祁让缓缓回过神,毫不犹豫扔掉手机,拿着江水心给他准备的东西,转身离开了这里。
他没有目的地,按照江水心的指示搭乘公交车到了徐家口,几个年老的人就在附近等车。
等了大约半个小时,第一辆车终于晃悠了过来来,是祁让从没坐过的破旧的车,车上味道很奇怪,而且大多是一些老头老太太,偶见几个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孩儿。
这辆车的最终目的地是一个叫做富水县的地方,祁让下车后,去卫生间把裙子脱下来,重新换成男装在路口上了一辆去太安乡的地方。
富水县本来已经不是什么繁华的地方,太安乡就更加荒凉了,整个街道看起来不过百米长的样子,街道两旁伫立着一些两三层高的建筑,每个店面平均一两个人,除此之外,几乎再也看不到其他人了。
祁让感觉有点口渴,想买瓶水,去到一家看起来还算大的超市,却看货架上的东西都积灰了,一下没了购买的,推出了超市。
他慢悠悠从街头晃到街尾,不得不认命,这里确实没有酒店,甚至连旅馆都没看到一家。
什么叫惨上加惨、雪上加霜啊
祁让颓然地蹲在路边,眼泪后知后觉地涌上眼眶。
那段被遗忘的记忆,怎么会是这样呢他的哥哥明明是那样风光霁月完美无缺的人
“你是不是要找个地方投宿啊”
祁让正迷茫时,一个小孩突然走了过来问道。
祁让急忙擦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