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瞬间,祁让确实觉得背后一阵发寒,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像哥哥那样,仔细去思考摆在面前的难题。
现在的矛盾是,妈妈坚持认为哥哥为了家产会不择手段,甚至小时候就可以把怀孕的她推下楼顺便搭上了秦四爷的线,以至于后来老太太选择培养他。
如果他再不努力去争家产,再过两年,爸爸和奶奶压不住哥哥了,哥哥就会暴露出真正的可怕的嘴脸,倒时候他和妈妈都会成为哥哥的报复对象。
第一种可能是,妈妈说的是真的,她当初怀孕时真的被哥哥推下了楼。
这种可能性的疑点在于,那时候还是个小孩子的哥哥真的能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情吗他又是怎么能让家里的帮佣都帮忙说谎的
第二种可能则是,妈妈编出了一个假的故事,当初真的是她不小心跌下楼,为了赶走哥哥,才会一口咬定是哥哥推了她。
祁让觉得妈妈不像是说谎,但是他也不觉得就是哥哥说谎了。
也许他真的不那么聪明,但他能感觉到,哥哥对他的好都是真的,不像妈妈的关心,他总能从中体会到一种可怕的逼迫感。
再加上哥哥和妈妈对待对方的态度,祁让都更加偏向哥哥这一边。
“你还是不相信我说的是吗”
云秀春看见祁让震惊的眼神逐渐平静下来,情绪有点绷不住了,扣在祁让手腕处的手用力收紧,指甲几乎扣进祁让的肉里。
“为什么就连你也不相信我你也觉得我疯了吗你是我的生下来的啊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还会有谁没有条件地爱你你为什么就是不懂你为什么宁愿相信祁月白那个野种也不肯相信我”
云秀春崩溃的情绪实在不似作假,祁让刚才好不容易理清的思绪又乱了起来。
哥哥真的会做这种事吗怎么可能呢
他虽然没有多么聪明,但他能感觉到,哥哥对他的好都是真的,而且,哪怕妈妈见到哥哥从来没一句好话,就连他都觉得有些难以忍受,哥哥却还能平和地让他要站在妈妈的角度看问题。
他不相信,哥哥会是妈妈口中那个恶毒、不择手段的人。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祁让想,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两边都是对的,只是某一个环节出了错
云秀春完全不接受这种说法,愤怒地吼道“能有什么误会你就是不相信我说的话是吗你也觉得我在无理取闹他祁月白到底有什么好的,能把你们一个个都哄得团团转的你们早晚都会后悔的,祁月白绝对不是什么人人操控的羔羊他是一头狼,一头会吃人的恶狼”
“你可以冷静一点吗我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觉得,哥哥不是那种人,也许当年的确是有什么误会,可能、真的是有人推了你,但那个人不一定是哥哥不是吗帮佣都作证哥哥距离您很远了,您为什么不能试着去相信一下呢”
“呵呵呵呵”云秀春听了祁让天真的话,竟然突然笑了出来,一边笑一边哭,整个人的状态诡异到了极点。
“你竟然这么相信他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祁让很疑惑“我们都结婚了,我会喜欢哥哥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不想云秀春一幅大受打击的模样,“你竟然真的喜欢上那个贱种了你怎么能你怎么能喜欢他”
“我为什么不能喜欢哥哥您到底在说”
“夫人,原来你们在这里啊。”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出现,打断了祁让的疑问。
老管家面色平静,但眼中似乎隐藏着什么很深的东西,他的目光中带着一种和老太太如出一辙的沉淀过的厚重感,像是流动的石油一样,黏在人身上,叫人不适。
“夫人,老夫人想和你说会儿话,请您跟我来。”
“我刚和让让说上话她就叫人过来,她就生怕我这个蠢货又坏了她的计划了是吗”
“夫人,请慎言。老夫人找您有一会儿了,并不知道您正和少爷说着话。您还是先跟我来吧,别让老夫人等急了。”
“妈,你还是先走吧,不用管我,我待会儿自己回去。”祁让老觉得气氛很是诡异,有点遭不住,主动劝了云秀春两句。
云秀春千万般不情愿,但她看了祁让一眼,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擦了一下眼泪,大步走出了湖心亭。
管家跟祁让打了个招呼,也快速跟着走了出去。
直到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祁让心情复杂地坐在亭边的长凳上,跟他哥打了个电话。
“让让谈完了吗”祁月白很快接通电话,问道。
听到哥哥的声音,一股莫名的失落后知后觉涌上来,祁让垂着头闷声回答“没有,就说了一会儿,管家就找来了,说是奶奶要见妈妈,妈妈先走了。”
祁月白顿了片刻,“你在哪我过去找你。”
“湖心亭。”
“好,我大概五分钟过来。”
还不到五分钟,祁月白便从桥那边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