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和县至肃州城,须行军三日。
这三日晌午或傍晚宿营歇息时,左骁卫小将们热情无比地跑到江凌面前,请他指教。围观了全程的柴林棐,觉得江凌实在是太聪明了。无论马上还是马下对战,江凌每一场好像赢得很费劲,让下一个人觉得他只要拼一把,就能战胜江凌,跑去找肃州找岳父提亲。
然后,这帮人便一个挨一个,被江凌从马上揍到马下,从竖着揍到横着,无一幸免。悲催的是,他们被揍后,还要被左骁卫的将军们训教一顿。
无他,只因这帮兔崽子被比他们年纪小的江凌全部揍倒,在左武卫面前丢了左骁卫的脸面。
看着前几日还意气风发的将门虎子们,被骂得抬不去头,见了江凌还要努力摆出笑脸时,柴林棐暗笑得肚子疼。来肃州两年,江凌变得越发阴险了。
骂完这帮小兔崽子,左骁卫众将看黄剑云的眼神变得格外亲切。因为黄剑云跟江凌斗了几十个回合难分胜负,总算在左武卫的地盘上,给左骁卫挽回了一点点面子。
柴林棐低声问,“黄大哥觉得呢”
黄剑云心如明镜,“他收下留情了。”
柴林棐挑挑眉,黄剑云和白城,是康安少年之中武功最好的,没想到现在竟连黄剑云也不是江凌的对手了。柴林棐又问道,“你觉得他为何手下留情”
黄剑云笑道,“江凌这么做,一是在三军面前给黄家留足了面子,二是因为我提前便说明白,我与他只是单纯较量,与六妹无关。”
柴林棐点头,“后者占了大头。”
“不错,围着六妹转得越多的家伙,被江凌揍得越惨。不过,也有例外”
两人的目光转向骑马走在前边的戚少康。戚少康被揍得,每次看到江凌的表情,都让人觉得他肉疼。
“嘶”
黄剑云转头,见闫阔林捂着肚子抽凉气,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江凌那厮太损了。比斗时,江凌虽留足情面不打脸,但却专挑怕疼又羞于让人看的地方打,打得这帮家伙有苦难言。
听着闫阔林又嘶哈两声,黄剑云才问,“林子,还去挑战江凌不”
“当然,嘶”闫阔林刚坐直身体,又疼得弯腰抱着肚子小声嘟囔道,“剑云哥你再努把劲儿,就能把任凌生打下马了。你把姜六姑娘娶回咱们左骁卫大营来,气死江凌”
娶姜留
黄剑云望着远处,虽还看不到但已在二十里内的肃州城,劝道,“我拿她当亲妹妹,没这个心思。你想娶姜留,翻过任凌生这座大山,还有一座更大的山挡着,还是死心吧。”
死心怎么可能,他现在满脑袋都是姜六姑娘的音容笑貌。闫阔林龇牙咧嘴地问,“剑云哥说的大山,是一剑斩了蒋锦宗的姜钦差我还要跟岳父大人比”
“想跟姜钦差比,你还不够格,待见面你就知道为何翻过不去了。”
说罢,见父亲和戚昌耀等将领加速向前奔,黄剑云便知肃州城马上到了,他一夹马肚子,喊道,“驾”
柴林棐也跟着追了上去。
“剑云哥,等等我,嘶”闫阔林捂着肚子催马,追了上去。
赶车的鸦隐激动喊道,“姑娘,肯定是二爷来了”
爹爹来了么姜留探身向前望,除了滚滚烟尘,什么都看不到。她转头对跟在马车边的哥哥道,“哥,你快去吧。”
“你在后边慢慢走,若到城门边不见义父,便直接跟着姜财进城。”江凌叮嘱完,才拉马缰绳,追了上去。
青龙乃是宝马良驹,撒开蹄子狂奔,很快便超越了闫阔林等人,追上了黄隶。
江凌遥遥望见,义父着一身鲜红的官袍,与众将在左武卫大营外迎候,便高声道,“我义父钦差大人姜枫,率领左武卫众将在前方迎候诸位将军。”
与裘叔和晁兵等人等在营外的姜二爷,见右骁卫的援军到了,催马相迎。
黄隶见此,扬声喊道,“钦差大人姜枫亲自出城十里迎接,左骁卫的兄弟们,打起精神来”
“是”
众将跟随黄隶向前冲,个个精神抖擞,绝不能让姜枫和左武卫小瞧了他们左骁卫。
待离得进了,黄隶跳下战马,快步上前。姜二爷见此,也潇洒利落地跳下战马,以更快的速度迎向黄隶。
“大哥”
“二弟”
两人四手相握,黄隶动情道,“京中一别,你我兄弟竟已两年未见了。”
“正是得知万岁派大哥帅左骁卫众英雄前来援助,小弟日盼夜盼,”姜二爷看向黄隶身后的众位将军,激动而真诚地道,“总算把大哥和诸位将军盼来了为救百姓、解左武卫将士之危,诸位将军急行十余日,风尘仆仆而来,姜枫不胜感激。诸位将军请受在下一拜。”
姜二爷抱拳躬身,深施一礼。
若论说场面话,姜二爷若认天下第二,无人敢认天下第一。两句话加一拜,便抚慰了一路急行的左骁卫将领们的疲劳,让众人觉得自己十分重要又备受尊重,连忙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