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是出嫁女回娘家拜年的日子。姜二爷用罢早饭,便带着两个闺女去了趟升平坊,给岳母拜年。
见到仪表堂堂的女婿,王老夫人有一肚子话想跟他讲,但最后却只道了句,“晌午用了饭再走吧。”
姜二爷解释道,“小婿还有事,两个孩子留下来陪您用膳,小婿改日再来给您请安。”
改日他这个改日就是明年正月初二了有事定是要陪怀着身孕的雅正回娘家雅正的爹娘早就死了,女婿还要给她做这个脸,让王老夫人心里十分难受。待女婿走后,她便拉着姜慕燕的手,问两个外孙女都给即将出京的女婿准备了什么。
姜慕燕一一答了,姜留坐在一边玩自己手腕上戴的珍珠手串。手串上的两颗粉珍珠极为漂亮,陪坐在一旁的王幽馨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然后偷偷地把自己手腕上的旧银镯往上推了推。
听到外孙女衣食住行各方面都准备到了,王老夫人心中略一盘算,便知这些东西得值大几百两银子,便问道,“这是你俩的主意,还是你祖母或雅正的”
姜留抬眸看向外祖母,王老夫人对上她与女婿极像的眸子,心中的不舒服劲儿又蹿了上来。
姜慕燕解释道,“是燕儿和妹妹的主意,祖母和母亲另有准备。”
被姜留这么盯着,王老夫人把后边的话吞了下去,指着桌上的果盘道,“留儿尝尝这小桔子,甜着呢。”
“好。”姜留拿了个小桔子拨开,给了外祖母和姐姐一人一半,又拿了两个递给王幽馨和王图南,最后一个才是自己的。王图南道了声谢,瘦了一大圈的王幽馨接了桔子也很高兴,便投桃报李地问道,“我看表妹行动自如,你身上的伤都好了”
“好了。”姜留又把一瓣桔子送入口中,这桔子酸酸甜甜的,挺好吃。
王老夫人见他们相处融洽,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这时,里间传来孩子响亮的哭声,姜慕燕的凤眼微转,柳氏回娘家拜年居然没带着儿子,是她自己不想带,还是外祖母不让她带
修行坊春风巷柳家宅内,憔悴不堪的柳氏拉着柳如烟的手,哭哭啼啼道,“他们自己没教养好闺女,反倒赖在我头上。婆婆把四郎从我身边夺走,你姐夫也对我冷鼻子冷脸的,这日子可叫我怎么过下去四郎才七个月,还得吃奶呢”
穿金戴银的柳如烟诧异道,“堂姐亲自给四郎喂奶”
“那倒没有。”柳氏擦着眼泪道,“七八个正是孩子认母的时候,四郎在他祖母身边养着,哪还会认我这个娘。”
柳如烟淡淡道,“他是你怀胎十月生下的,不论养在谁身边,你都是他的亲娘。”
柳氏更正道,“不是十月,是九月。”
柳如烟似笑没笑地看着堂姐,是十个月还是九个月,她自己心里不清楚若不是她给王问樵用了药,能怀上孩子进王家的大门
自己的确不光彩,她柳如烟就光彩了在自己面前摆什么谱柳氏拉着柳如烟的小手啧啧两声,感叹道,“妹妹今年也三十有三了,怎么越活越年轻,看着像二十三四的妹夫的心肯定被你牢牢攥着了吧怎么你今日独自回来,妹夫呢”
康安城谁不知道刘承小妾成群昨晚被刘承折腾得浑身疼的柳如烟淡淡看了表姐一眼,站起身道,“堂姐有这闲工夫,还是多想想怎么把儿子夺回来吧。”
柳如烟不想在房里再待下去,出屋叮嘱儿子几句,便带着女儿刘澜出柳宅乘马车赶往南市。
刘澜好奇问道,“娘,咱们去南市做什么”
谷嗴san 至于为何去南市,柳如烟自有自己的原因,她随口道,“南市的大观书肆内藏书颇丰,趁着今日得空,娘去给你和你哥挑几本书。”
选书啊刘澜立刻没兴致了,“今日才大年初二,书肆肯定没开门,咱们怕是要白跑一趟了。
柳如烟没再说话,而是隔着车窗帘,向外看着。待经过明昌坊鱼儿巷口时,她的目光一直往里看着,见苏家门前没停着马车,嘴角便微微翘了起来。
姜枫,没带着雅正回娘家呢。
待到了南市,刘澜见坊市里没什么人,店铺也都放下了挡板,正偷偷开心。可寻到大官书肆的招牌,和招牌下挂着的门帘,刘澜就笑不出来,“这书肆主人大过年的还守在店里,定是个孤家寡人”
女儿说了什么,柳如烟一句话也听不到。她的注意力全被停在书肆门旁的马车勾了去。
她抬手扶了扶自己头上的金钗,摸了摸自己滑嫩的脸,系紧披风遮住脖子上见不得人的印迹,才扶着婆子的手下了马车,抬头挺胸地走向书肆。见柳如烟往书肆里走,姜家护院就要上前拦着,今日大观书肆是二夫人为了给二爷选书,专门请书肆主人回来开门的。岂能让这妇人去扰了二爷和二夫人的雅兴
姜宝拉住护院,低声道,“让她去。”
刘承的夫人娘家在修行坊,大年初二回娘家的日子,她却驱车穿过六七个坊跑到南市来,说她不是冲着二爷来的姜宝都不信。
她既然不要脸来了,那就不是他们能拦得住的。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