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越看了一下,觉得苏老的字很有筋骨、至少几十年功底。
“余先生也懂书法”苏老搁下笔,笑问道。
他穿着一身麻衣,低调朴素之间似有几分洒脱出尘的意思。估计是觉得伤病治愈有望,又在自己家中,所以状态比较放松。
“苏老见笑,我不懂这个。”余越摇头。
这倒是令旁边的苏慕容微微有些讶异,怎么这么坦诚一般骗子不都应该抓住机会就各种秀吗比如瞧见爷爷喜欢书法,就要从他写的大字中分析出病理病情,然后把人吓唬一番、骗取钱财。
不过,苏慕容并不会因此改观,她已经先入为主,对余越没有任何信任可言,无论余越说什么做什么她都认为那是余越的骗术伎俩,顶多觉得,哎,这个骗子有创新,这个骗子不一样。
她之前以为余越说自己打人被抓是编借口逃避,没想到一经核实是真的,她只能托关系让派出所先放人,这对她这个苏家大小姐来说不是什么难事,而且,此次如果揭穿了余越的“骗子面具”,她不介意再把他扔进号子里去。
苏慕容看了看余越,微微皱眉,说“余先生,你来给我爷爷治伤,怎么什么工具也不带”
她记得自己请的两位很有名的老中医都提着专门的医药箱,箱子里面有银针、艾条、药酒、药拓什么的,这骗子也太不专业了,居然抱着个小孩儿就来了。
她今天也换了身休闲装,白色t恤牛仔裤,勾勒出修长结实的双腿、圆翘的臀部和高耸的胸部,秀发随意披散在两肩和胸前,和先前的风格截然不同,彰显着女性的性感和妩媚。
余越先是轻轻把小家伙放在沙发上,问苏慕容找条毛毯来盖上,才慢条斯理地说“放心吧,苏老的伤,我说过能治好,就一定能治好,至于用什么方法,不劳你们操心。”
“哎,你”刚被使唤过,又见余越这种态度,苏慕容非常的不爽。
只是还没发作,便被苏老的咳嗽声打断了。
苏老这一咳,好半天才停下,停下仍旧气喘吁吁,胸腔里如同拉风箱般传出隐约的噪音。
“爷爷,您怎么样”苏慕容连忙去扶老人,轻拍他的背脊,俏脸儿之上满是紧张之色。
自从苏老的伤病被余越说破,他也就不再像以前那样忍耐了,逐渐在家人面前表露自己的痛苦难受,苏家子弟全都非常着急,尤其是苏慕容,她从小跟着爷爷,感情最好。
“没事,没事,暂时死不了”苏老摆了摆手,反来安慰孙女。
闻言,苏慕容更急了“爷爷,别说不吉利的话,别说什么死不死的”
苏老说“人固有一死,我啊,在七十四岁那年就应该已经死了,苟活这两年多,是赚了。”
说完,他眼睛看着余越,意思是同意余越之前“活不过七十五岁”的说法。
苏慕容眼眶都红。
这时,余越开口了“老人家,我之前判断你伤在心肺,现在更加确定,你的五脏六腑皆有损伤,是武道高手将真气打入你的体内,那人的真气非常特殊而且阴毒,好像一把把经过锻造的锋利小刀,附着在你的心肝脾肺肾、胃肠膀胱胆之上不断地刮、不断地割,你的脏腑已经伤痕累累,其中最为严重的是肺部,咳嗽只是表征。那个人不知道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偏要你在无尽的折磨中缓缓死去,这两年你大量服药续命,可是活得越长、痛苦也就越深重,而且你的身体已到达极限,五脏六腑已不堪承受,即使再想续命,也随时有可能暴毙而亡”
听了这话,在场所有人都呆住了。
刘威是两年前才开始担任苏老护卫一职的,他竟一直都不知道苏老有这么严重的伤,仅仅以为老人家是肺上或气管上的毛病,所以经常咳嗽。
苏慕容虽然认为余越极有可能是在搞危言耸听的骗子伎俩,但关系到爷爷切身的生命健康,她还是不由得为之动容,一想到爷爷这两年多来所经受的非人的折磨和煎熬,她内心仿佛在滴血。
苏老闭上眼前,长长叹出一口气,两年多以前,他去南洋帮一个老兄弟的忙,结果没想到卷入一场纷争,死了很多人,他原来的护卫,也就是刘威前任,也在那一次丧命,他尽管侥幸活着回来了,却落下恐怖的病根,日夜饱受煎熬,而打伤他的,是一个南洋的武道强者。
这两年多以来,他瞒着家人,但自己到处寻医问药、也拜访过一些武道高人,然而,无一人拿出好的治疗办法,甚至极少人能看出症结所在。
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没有诊脉、没有使用任何仪器检查,单靠看和听,便一语中的、判断得准确无误。
苏老知道自己没有老糊涂,自己的感觉是对的,他看着余越,仿佛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余先生,如果你真有办法,那就快为我爷爷治疗吧”苏慕容催促道。
爷爷的伤痛,哪怕少受一秒折磨也是好的。
余越知道苏慕容不信任自己,但也看得出她对爷爷的孝心,人世间的真情最为可贵,在星河中争战了百年的余越重活之后深有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