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黄的话字字扎心。
老书生瞪着他,此刻万万想不明白这大黄牛面目如此憨厚老实,又傻又好骗,可怎么如今说起话来这么戳人呢还全往软肋上扎
他有钱吗
他但凡要一时有钱,也不至于一头牛30两都掏不出来。
如今对方竟还反客为主了简直岂有此理
他捋了捋袖子“你这黄牛,我劝你不要不识抬举,看明白如今是谁说话当家吗”
“你再会挣钱又怎样,如今还不是得在我田里”
这话太复杂了,大黄有点没听透彻。
不过也不妨碍他大概理解。
于是牛眼睛一瞪“我没怎样啊,你田里好吃的还不少勒”
想当年他给主人家犁田拉货,累得哼哼哧哧的,除了吃些草料豆子之外,哪里享受过这正儿八经的菜苗呢
而如今,这老头压根不会种地,野草和菜夹杂在一起,仿佛一口馒头一口馅儿,别提多开心了。
他大眼睛一瞟“再说了,我是在你田里,可你莫非还有本事拉我去犁田吗”
老书生气了个仰倒
“我我我”
哪怕是个面团,也忍不了这种侮辱了
他正要鼓起一腔勇气,却见大黄又好奇道“你之所以不动弹,该不会根本打不赢我吧”
“呀,你的本事好鸡肋啊除了有几块钱还能干什么呢”
老头
他委屈极了。
是的,他干不了什么。。
这个灵术一次只能幻化一个场景。
比如他此刻想要拿“黄河之水天上来”的泥沙灌这黄牛,就必须得先出了桃林
可外头那两人还守着呢,如今竟只能干瞪眼,内心竟是说不出的酸楚来
而更可气的是,外头,时阅川竟一本正经的跟那不学无术的姑娘,开始讲科举写文了
时阅川的探花也不是光看脸的。
他已经发现了,白麓并不是不认字,只是似乎字体在她认知中不太一样,所以,有些字她会写得缺胳膊少腿儿的,有些她会认不出来。
可能毕竟有限。
如今找出文章来通读一遍,再把认不出的字抄个两三遍,这遍足够了。
既然如此,还是趁早把那老书生弄出来吧。
时阅川抬头看了看天色,这林中空地,鸟儿飞来跃去,远处溪畔蜻蜓如梭,周围渐渐显得沉闷起来
“阿麓,我们得快些了,今夜恐有大雨。”
他声音压的低低的,呼吸近在耳畔。
白麓也是愣住了,随后又看了看这周围,咬牙道
“是快点把大黄弄出来了,咱们的行李得找一个避雨的地方”
二人对视一眼。
时阅川便也挥毫泼墨
“闲来无事,阿麓,不如我教你怎么做科举文章吧。”
“科举这种事,有时候也要靠两分运气的。比方说有人满腹经纶,然而上了考场却发挥不出来”
桃花林中,摆烂的老书生精神一振,此刻扒着树干就往外看,恨不得也将耳朵贴过去。
每一个没有考中功名的人心中都觉得,自己并非实力不到,而是怀才不遇,缺少了那么一点点的小运气。
老书生也是如此。
此刻,他的心神已全部系在外面了。
只听那两人还在相互恭维。
白麓说道
“好啊好啊,听说你当年考中探花郎时跨马游街,满城鲜花尽数怀中,好险出不了门当时做的卷子难不难”
时阅川便矜持一笑
“当时发挥不好,最后也不过是个区区探花罢了。”
区区探花
老书生盯着他的后背,眼珠子差点喷出火来。
他倒是想来个区区呢,可如今,连秀才都没过去
只不知道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别是这两人又想诓自己出去。
然而在等他侧耳倾听,细细观摩,却见那两人靠得近近的,声音也压得很低,只模糊听得什么“破题承题”之类的
怎么这关键时刻声音这样小
老书生顿时踟蹰。
说来,他出去也没什么可害怕的。
毕竟只要自己一吟诵诗词,哪怕被人捉住了,也依旧可以回到这桃林之中。
既是如此的话,不如叫对方好好的给他讲一讲,讲的不好,不放黄牛走。
舍不得笔墨纸砚,讲讲题又没什么本钱,总该舍得了吧
这么一想,他便又信心满满地从桃林中出来
“你们两个,休要这样戏弄老夫有什么关键点直接说明白便是”
“说的好了,我这就放你们的黄牛”
“不过你当真是探花”
白麓却心想,这老书生好大的胃口
abc都没学会呢,已经开始打听怎么考四级了。
但身侧的时阅川却是微微一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