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一轮朦胧的月挂在高空,四周凉风习习,虫鸣蛙叫,树枝摇曳,如此悠然。
大水退去后,这半山腰除了层层淤泥,越发显得空旷寂静。而由于水淹没多久,周边顽强些的草木竟还能救上一救,倒越发显得生机勃勃了。
村民们欢腾着,共同期待着明天能够回到村庄,此刻早已强压着激动睡去了。
然而在林子里的空地上,却充斥着压迫与痛苦。
“我要你这大儿有何用”
白麓生气极了本来给自己找了个超大型的搬运工,却没曾想,这玩意儿中看不中用
小王也万分委屈
“我就是这样走的,没办法呀”
他是蛇呀
成了精也是蛇呀
蛇怎么走路
那必定是靠着肋骨与腹鳞之间的连接处蠕动向前。这种方法代表着,他没办法在圆圆的光滑的身上捆扎行李
不然就爬不顺畅了。
沉默的老黄牛没了下岗危机,此刻悠闲的反刍着,大且温和的眼睛里全是无辜。
而小王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作用消失,反而伸长脖子,看了看另一处的灶台
“好香啊,这就是人吃的吗什么时候能吃我要吃五不,十锅”
白麓看了看他缩小后只有三尺长的身体,月色下白润润的鳞片格外光滑。
“十锅”
她残酷极了“哪来这么多东西给你吃你不是不吃也饿不死吗今晚凑合尝一口得了。”
小王愣住了。
“是饿不死,可可我馋啊爹,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还是不是我亲爹”
白麓冷哼一声“不是。”
这回答接的太过流畅,以至于小王不大的脑仁儿都反应了好一会儿。
“可可可”
他反驳不了,情绪有些暴躁,眼看着身躯变大,整条蛇都凶狠起来
“不给我吃,我要”
大嘴刚一张开,便被白麓一左一右拽住了两根尖牙,而后狠狠往地上一磕
两颗牙便被插进了土里。
而他肥壮的身子被迫翻转着,仿佛一条雨后无力翻滚的蚯蚓。
白麓一脚踩着他的头。
“你怕是忘了谁把你捞出来的。”
小王
他想起了那遗落在湖中的坚硬玄铁,此刻泪如雨下
“等我找到了我亲爹,我,我不会放过你的呜呜呜”
他感受到了残酷与无可奈何,生活的痛苦也激发着他的灵感
“白蛇情变俊美郎君惨被羞辱,狠心女子这般为何呜呜呜呜,我要写书曝光你”
月色下,白麓撸了撸袖子,笑容越发温柔。
灶台处。
灵甲正拿着大勺搅动着锅里的鱼汤,时阅川沉默的坐在一旁静静添柴,神态很是平和。
林子里的哭嚎声太过悲惨,尤其时阅川五感过人,挡都挡不住。
灵甲搅动汤水的功夫往后偷瞄了一眼,很快又心有余悸的转回头来。
“大公子,白麓实在太过嚣张肆意了,虽有她在咱们一路会安全些,但公子着实太委屈了”
时阅川表情不变,火光跳跃着,映得他眉眼也温和许多。
“哪里委屈了”
说起这个,那简直是罄竹难书
灵甲便打算一一细数。
然而张了张嘴,好半天,硬是没想出来。
白麓究竟有什么恶霸行径
不尊重人
大公子是自家公子,跟白麓也不是主仆关系,有什么尊重不尊重的
不肯刷锅洗碗
放在灵潮之前,有这样的厉害人物肯随身护卫,灵甲给她刷锅洗碗也是甘之如饴的。
那
那吃的太多了些,还让自己背黑锅
对,没错这是个很大的缺点
灵甲振振有词“吃得多动得少,而且还觊觎公子你的美色倘若天长日久,我,我怕是护不住公子”
哪壶不开提哪壶。
时阅川平和的表情都绷不住了。
他忍了又忍,到底不肯承认自己只有美色,正欲辩解,却见灵甲又是一番艰难挣扎,到底守住了自己的忠心
“真到那个时候唉,公子唉我,我愿以身饲虎”字字铿锵,显然十分豁得出去。
时阅川
他实在。
“灵甲,你想的着实太多了些”
“如今这种情形,主动权可不在咱们手里。”
再一扭头,头顶上戴着红嘟嘟小帽子的朱青正站在树林边缘,叉腰得意的看着小王挨揍。
那表情,是个人就能看明白辣鸡白蛇,姐姐最爱的果然是我
主仆俩默契的又扭回头来。
半晌。
灵甲才迟疑的转移话题“公子,一天两次针刺,身体是否还有其他不舒服”
时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