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铁牛心中吐槽一个老夫子,一个小书生,一个唱戏的,还有我这苦力,四个人就想造反
虽然没什么信心,但张铁牛还是忍不住幻想。
他甚至都安排好职务,若是赵瀚当了皇帝,庞春来可以做宰相,自己可以做大将军,陈茂生干脆阉了做太监。
冷粥稍微温热一些,赵瀚就倒在碗里,吩咐道“铁牛,扶他起来,动作轻些。”
张铁牛哪懂得照顾人,伸手抄住陈茂生的后颈,一下就将其上半身托起,疼得陈茂生差点晕过去。
赵瀚坐拢来,亲自给伤患喂粥。
陈茂生张嘴喝了一口,联想到自身遭遇,痴痴望着赵瀚说“赵先生,你人真好。等我伤愈了,就给你做家奴,每天唱戏伺候你。我很会伺候人的,你莫要嫌我身子脏。”
这话听得赵瀚浑身恶寒,连忙克制情绪道“我是要造反的,等我做了皇帝,天下便没有贱籍。没有乐户,也没有家奴,你说这样可好”
“没有贱籍吗”
陈茂生的双眼亮起来,仿佛夜空中的星辰,一股莫名情绪被点燃。他满腔火热,浑身充满精神力量“赵先生,我跟你去造反,你一定要当上皇帝”
赵瀚微笑道“放心,我肯定能当皇帝,你先填饱肚子再说。”
张铁牛一手扶着陈茂生,一手摸着腰间斧头,嘀咕道“又疯了一个。”
经过短暂接触,张铁牛已经可以肯定,庞春来就是一个神经病。
往往没聊几句,庞春来就扯到时政,一会儿说鞑子多么残暴,一会儿说朝廷多么,反正就是要坚定张铁牛的造反决心。
那种疯狂的态度,脑子没问题才怪了
鹅湖镇。
老五下船之后,飞快往费宅跑去,他比费廪回来得更晚。
当日贿赂了师爷,老五没有立即离开县城,而是慢悠悠去吃酒耍乐。
喝得微醺时,突然听到吵嚷声,似乎有人惊呼哪里起火。
老五也没当回事,继续把酒菜吃完,出门才发现事态严重,逃出来的文吏正在添油加醋讲故事。
老五吓得魂飞魄散,飞奔出城,火速回家。
一路冲回拱北苑内院,老五累得直吐舌头,趴在书房门口喊“老老爷,呼呼呼不好呼不好了”
“进来说。”
费元祎正在读一本诗集。
老五弯着腰挪进书房,双手撑住膝盖,喉咙发干道“不不好了呼呼,容我缓一缓呼呼呼”
费元祎皱眉问“是不是太监又增税了”
“不不是”
老五喘着粗气,稍微恢复之后,终于完整说道“那个赵瀚,杀了师爷和典史,还杀了好多衙役,又把县衙六房给点着了。我出城的时候,县尊正在组织人手救火”
“什么”
费元祎惊得站起,哆嗦道“他怎敢”
老五也是心惊肉跳“老爷,你说他会不会知道,是咱们花银子弄他下狱这厮敢在县衙杀人放火,哪天要是要是来咱家”
“不至于,不至于,他不敢”
费元祎在书房走来走去,越说就越是心虚,仿佛赵瀚随时会来取他性命。
老五提醒道“大少奶奶那边,赵瀚还有个幼妹。”
“莫要动她,”费元祎连忙说,“不要动他的妹妹,这种亡命之徒,千万不能再招惹。县衙他都敢烧,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老五解释道“老爷,我是说亡羊补牢,收下他妹妹做义孙女如何”
费元祎连连摇头“不可,在县衙杀人放火,已经形同造反了。老夫一身清白,怎能跟反贼扯上干系”
“那就,赏赐他幼妹一些财货”老五试探道。
“这倒是可以。”
费元祎解下腰间玉佩,叮嘱道“你把这块玉佩拿去,再支五两银子,一并送去景行苑那边。”
老五心里慌得一逼,甚至比费元祎都慌,因为事情是他亲手去办的。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赵瀚如今下落不明,谁知是否就藏在附近
万一哪天他出门办事,被赵瀚一枪戳死,到了阴曹地府都没处喊冤。
亡命之徒,惹不得,惹不得
老五心里后悔万分,带着玉佩和银两,快步跑去景行苑搞好关系。
从今往后,赵贞芳就是他的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