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房离楚大夫人休息的正房很近。
当正房传过来什么动静,或者楚大夫人起夜,月桂都能第一时间察觉到。
她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深深叹了一口气,心里暗自感慨“大姑娘,月桂尽力了,要怪就只能怪你命不好了。”
楚蓁蓁身为楚大夫人膝下的长女,从小没少同月桂打交道。
况且小时候的楚蓁蓁长得粉雕玉琢,冰雪聪慧,脑袋梳着两个小小的发髻别提多可爱了。
尤其是她每回到楚大夫人这边来请安,总是冲着月桂娇娇的唤“月桂姑姑。”可把没孩子的月桂给萌翻了。
她有心替楚蓁蓁说两句好话,可夫人对大姑娘自小就有嫌隙,压根就同一般的母女不同,饶是她费尽口舌也讨不到好。
久而久之,为了自己的小命,月桂便不再为大姑娘说话了。
好在老夫人待大姑娘还是极好的。
夜黑风高。
三更起。
小破屋本就不怎么牢固的门突然开了。
发出一道细微的“咯吱”声响。
房间内的楚宛宁也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睛。
一双清凌凌的黑眸落在大门的方向,眼神如刀。
孙尚香并不知道自己弄出的动静已经惊醒了楚宛宁。
她垫着脚尖,慢慢推开门。
在进门前,还左右扫了一圈,生怕被人看见。
典型的做贼心虚。
虽然楚宛宁蠢笨如猪,又对自己言听计从,可大半夜她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要是被人察觉到,传出去也不太好听。
孙尚香小心翼翼地合上大门,动作十分小心,生怕惊醒屋内的楚宛宁。
她今夜要做的事总归是见不得光的,最好是能在不惊动楚宛宁的情况下把东西拿到手。
孙尚香今晚是来偷东西的。
她也是回家后才发现,自己忘记了一件特别重要的事。
今天一早她给楚宛宁的纸条并未拿回来。
上面可清晰的写了约定的时间和地点。
虽然自己偷偷留了一手,并没有落下自己的名字,可纸条放在楚宛宁手里总归心里不太踏实。
孙尚香想了想,还是要把东西拿回来销毁。
她知道小破屋只有楚宛宁一人居住,这里附近又没有其它人家,孙尚香只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进来,偷偷把东西拿走,也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屋里的楚宛宁已经下了床榻。
她只身站在窗前,稀碎的夜色打在她身上,莫名添了几分神秘感。
楚宛宁已经看见了鬼鬼祟祟的孙尚香。
转念一想便知道对方是为了那张纸条而来。
她轻轻勾了勾唇,尽显讽刺,“想要拿回纸条,简直做梦。”
孙尚香站在堂屋拧了下眉头,脑海里仔细回想今天一大早她到小破屋发生的一切。
她是在哪里
把纸条交给楚宛宁的
孙尚香思忖了片刻,倏地一道激灵。
“我”我想起来了
第一个字刚脱口而出,立刻被她捂住了嘴巴。
孙尚香心里不由得生出了几分对自己的恼怒。
真是的。
她刚才怎么说话了万一把楚宛宁惊醒,那自己的计划不就失败了。
想到这里,孙尚香落脚的动作越发小心翼翼了。
忽然她抬眼看向东屋的方向,不自觉皱了皱眉头,轻声嘀咕一句“好奇怪”
孙尚香总感觉附近有双眼睛在盯着她。
让她不禁感到头皮发麻。
她站在原地没动,想了想,应当是自己想多了吧,楚宛宁那个蠢货的警惕性哪会那么高
孙尚香试图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
果然还是很有用的。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踮起脚尖往楚宛宁的卧室走去。
孙尚香清楚的记得,今天她就是在小破屋的院子亲手把那张纸条交给楚宛宁的,因为怕她问东问西把事情闹开,她压根就顾不得把纸条拿回来,快速地离开了小破屋。
想到这里,孙尚香的心底莫名生出了一抹恼怒之意,早知道事情并没有按照预期那般发展,今天早上无论如何她都得把纸条收回去。
孙尚香恨恨地瞪着面前的房门。
如若自己的计划成功,楚宛宁大概早就成了二赖子的囊中之物,以她的愚笨,定然不知道幕后黑手是她孙尚香。
而她也用不着三更半夜特地跑过来找纸条。
说到底都是因为楚宛宁
孙尚香这些年习惯性的把自己所有不满都加注在楚宛宁身上,根本就想过这事从头到尾都是自己一手策划的。
孙尚香收起心里的恼怒,抬手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
刚开始她还担心推门声多多少少会惊动楚宛宁,却不想当她进了屋里,楚宛宁躺在床上睡得很深,一点也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