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呢吃着了吗”沈舟横拿起筷子看着陈氏问道。
“吃着呢有石榴照顾,你放心,到家了还能饿着他呀管够啊别不舍得。”陈氏着急地看着他催促道,“快吃,吃完咱们再聊。”忽然想起来道,“你下午去衙门吗”
“去”沈舟横手中的筷子夹起了丸子,豪气地咬了一口,抬起头眼睛闪闪发光地看着她们,猛点头。
“好吃吧做了几回熟能生巧,手艺越来越好。”陈氏一脸笑意地看着他说道。
唏哩呼噜沈舟横将一碗鱼丸汤放下了空碗和筷子,满足地说道,“还是家里的饭菜好吃。”
“还吃吗锅里还有。”陈氏眸光慈爱地看着他说道,看着他吃心满意足的别提多高兴了。
“不了,不了。”沈舟横微微摇头道,“饱了。”轻轻地抿了抿唇,将唇瓣上残留的汤汁抿干净了。
“你吃饭前要说啥哩两缸水怎么回事”陈氏看着他好奇地问道。
“这事啊”沈舟横把事情的详细的说了一遍,“绝对没有夸张,就是事实。”
“那这亲事还能成吗”陈氏担心地说道。
“我来的时候邵家曾经找人说和,结果就不知道了。”沈舟横眨眨眼看着她们微微摇头道。
“唉这亲事就是成了,这心里的结能解开吗”陈氏忍不住唏嘘道。
“这就不知道了,反正闹成这样,对两家都不太好,以后再说人家就”沈舟横叹口气道。
“你们别唉声叹气的,说不定能成呢”齐夭夭纯真明亮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该怎么说负负得正呢“这对比了一圈,发现还是回头草好。”
“你这比喻。”沈舟横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说道。
“说到底还是穷闹的,要不何至于为了两缸水,好好的喜事给搅合没了。”齐夭夭视线落在沈舟横身上道,只听他的叙述这问题难度不小,与地斗
“哎哎不是水闹的吗”陈氏简单轻松地说道,“有水就好了,这地也能浇了,不缺水吃了。”
齐夭夭闻言微微摇头,低下头继续纳自己的鞋底子。
“齐氏你这是不赞成我说的吗”陈氏眸光锁住她直白地问道。
“娘”沈舟横开口道。
“你叫我干啥”陈氏没好气地看着他说道,“我又不会吃了你媳妇,你叫什么我就想问问她摇头啥意思”
齐夭夭闭了闭眼,这自己还真的说出个一二三来,抬起头黑曜石般的双眸看着她说道,“您说的对这水是最基本的,农业生产和我们日常生活都离不开,离开了真的是寸步难”
“那你摇头干什么我这不是说的挺对的嘛”陈氏挺直脊背看着她说道。
“有水了还不知道能不能解决温饱呢”齐夭夭锐利深邃的目光在他们俩身上转了转道,视线最后坐在了沈舟横的身上。
“呃”陈氏被她给问的语塞,这问题她可是太有深刻的体会了。
家里原本有二十来亩地,这日子还算富足,孩儿他爹一场大病,加上又碰上洪灾,把地给卖了十五亩,最后就剩下五亩地,勉强维持着生活。
儿子想要读书科考出人头地,根本无力负担高昂的束脩。
自己只有没日没夜纺花织布,儿子在学堂给人家抄书、打扫、打零工维持着学业。
儿子自学医术以后,这日子才渐渐的有了起色,这些年其中的艰辛不足为外人道也。
就是考上秀才了,想说门亲事,人家还嫌弃咱穷呢
“这穷真不好办尤其是山里,想开荒都不中。”陈氏认同地点点头道。
“还有啊秦老五他们属于自耕农,有自有地,勉强维持着生活。这家里要是有些变故,那就一下子回到”齐夭夭猛地刹车,将解放前三字给吞了进去,“一下子赤贫了,不是卖儿卖女,就是卖地,或者成为佃农。抵御风险的能力太差了,如果富起来,还能扛一会儿。”
“齐氏说的太对了。”陈氏拍着大腿说道,“那时候为了钱可把俺们愁死了。”
孩儿他爹走了之后,他们母子俩是体会了这世间的一切人情冷暖。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齐夭夭黑白分明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钱是人的胆儿啊”
“对对对”陈氏忙不迭点头道,满眼星星的看着齐夭夭,跟找到知音似的,“都是穷闹的,这得富起来。”
“夭夭怎么知道这些啊”沈舟横纯粹好奇地看着她问道,在深宫又是冷宫接触不到这些吧
这人真讨厌,干嘛非追根究底啊齐夭夭直接说道,“听公公说的。”
“公公你公公没了,也没见过面啊”陈氏不甚明白地看着她。
“此公公,非彼公公,就是太监。”齐夭夭平静温和的黑眸溢出无波无澜的淡然,却如深海般莫测,“但凡家里能过的下去,都不会送男孩子进宫当太监。他们各有各的不幸但大多数是穷闹的。”
陈氏闻言这脸色纠结的,“齐氏以后直接说公爹。”
齐夭夭眨眨眼随即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