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相遇。
应溟第一次在水牢中见到天女,她抬起头来那一瞬间,眼睛里充满戒备。
然而,他却看穿,在那些故作凶狠的目光中,更多的,却是害怕委屈和敏感。
他将天女带回了北海,悉心教导。
他觉得,只要自己悉心教导,天女肯定会好起来。
或许是刚到北海,她对陌生的环境,充满警惕和畏惧,却又故作凶狠,借着在北海作乱,掩盖自己心里的恐惧。
他明白这一点,愿意带着她,一点一点地走出来,重新接纳这世间的一切。
2相处。
彼时,应溟叫她青衣,是因为,他看见别人叫她天女时,她眼里一闪而过的烦躁和厌恶。
他觉得,她是不喜欢这个称呼的。
而她那时候,常穿一身青色长裙,他便唤之为青衣。
在相处中,她胆子渐渐大起来之后,便公然黏着自己不放了。
白日,教导她术法时还好。
到了晚上,自然是要分开休息的。
但,青衣却不太愿意。
她似乎睡不安稳,每天晚上北海上空,充满热气。
后来有一天,应溟刚睡下不久,便觉得,有人掀开自己的被子,钻进来,抱住自己。
不用睁眼,他也知道这人是谁。
他低头看过去,看着趴在自己怀里,如同章鱼一般,抱住自己的人,有些无奈地说“青衣,这不合规矩,你应该回自己的屋子休息。”
她却好像没听见似的,闭着眼,黏着他不放手。
应溟动了动手,想要将她抱起来送回去,然而他刚抱起来,便听到她气息变得慌乱起来,脸上很快便满是大汗,很难受似的,一直往他怀里钻,似乎靠近他一些,才能好受一点。
看见这一幕,应溟心软了,将她留在身边。
他想,就留一晚。
结果,她却赖上自己似的,每晚准时准点跑过来,扑上来,抱着他就不撒手,完全将他当成床垫似的。
应溟哭笑不得,想跟她约法三章,她也不理会,想要教她这方面的规矩,她也不听。
她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晚上缠着他,白天也是如此,不是坐在他怀里,就是趴在他背上,横竖不会离开他三寸的距离。
应溟有时候想要训诫她一二,她就盯着他看,也不说话,但安安静静的眼眸里,全是委屈。
应溟叹了口气,便随她去了。
3后悔。
应溟第一次后悔,便是天女失控的时候,他不在身侧。
那时候,父神派他去除魔,等他赶回来时,便看见她失控了。
她眼里满是害怕后悔和慌乱,他看见她,手忙脚乱的,想要压制自己的煞气,却徒劳无功,急得掉眼泪。
他顾不上满身风霜,立即冲上前去,抱住了她。
大战胜利,所有人都在庆祝的时候,只有应溟在照顾她。
他把天女带回北海,一连好几晚,她都没有醒过来,每个夜晚,她都会满身冷汗,惨白着脸,紧紧地攥着被褥,嘴里反反复复念叨着一句话。
“不,我不是天生厉鬼”
应溟沉着脸,眼睛微红,说不出话来,只是握着她的手,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心疼。
可是,更让他心疼的事情,还在后面。
他知道,父神是有意让天女背起那几万的罪孽。
他也知道,天女担不起。
他更知道,父神也是用天女,在逼迫他。
世间民众爱水神,他信众太多,威势渐高,快要压住父神。
父神自然不肯容忍。
而这次大战,他劳苦功高,得了大半的功德。
他知道父神想要什么。
所以,他站出去,用这次所得的功德,想要抵消天女身上的罪孽。
他也成功了。
但他不知道,那些罪孽,不仅仅出现在天女身上,更出现在她心里。
即便在北海被囚的那三千年里,天女也不曾将那些罪孽放下过一天,她在心里默默地背起那些罪孽。
看着她天天做往生牌位,看着她夜晚总是做噩梦。
他就知道,那几万生灵,对她来说,永远是她的梦魇,别人无法治愈。
4受伤。
应溟第一次受伤,便是被罚。
彼时,他为了抹平各地的干旱,常年在六州各地奔波,他计算出来,天女解禁之日,他未必能够赶回来。
他担心天女心结日重,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便让土地公看着她。
却不想,还是无用。
她还是打上了天。
应溟从土地公那边得知消息,第一时间赶去,却见她被压上了斩神台。
他当时没什么理智可言,恐惧和怒火袭上心头,他冲过去将天女从斩神台上救下来。
看着受了伤的天女,他心疼和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