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极恶魔狱,时间是没有意义的。
这里几乎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只有亘古不变的极恶秽气充斥其中。
对于恶魇之主而言,时间又是有意义的。
每当天神昀旸来到极恶魔狱时,她就会非常高兴,虽然她尚且不明白这种“高兴”的情绪是什么,为何每次看到天神出现时就会涌到心口,却本能地接受它,没有抗拒。
她原本对时间没有概念,但每次天神离开时,都会忍不住盘算天神下次出现的时间。
然而等天神来到极恶魔狱,她又在心里盘算这次祂能停多久,能和她说多少话,会给她带什么样的礼物。
她喜欢听天神说话,喜欢听祂说外界的事,每当听祂用清润柔和的声音徐徐叙说那些事情时,都会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心坎碰撞。
她不知道那些是什么,没有人告诉她,也没有人教她,只能自己摸索。
有时候,她会忍不住问“神君,为何除了你,没有人来这里呢”
天神神色微顿,说道“因为这里是极恶魔狱,充斥着极恶秽气,它连神灵都可以污染,除神灵外,没有生灵能进入。”
就算是神灵,也会惧怕被污染成为堕神,不敢轻易进来。
她呆呆地看着天神,终于明白祂的意思,轻轻地说“原来是这样啊”
半晌,她凝望着天神依然明润清澈的眉眼,那双清润的眼眸安安静静地看着自己,心里浮现的某些控制不住的戾气就这么瞬间消弥无踪。
天神看到她脸上的情绪变化,心里突然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
祂知道她为何喜欢听自己说话,因为除了祂,这世间没有其他生灵能来到这里,陪她说话。
天神是唯一能接触恶魇的神灵,如果祂想,祂可以肆意地将诞生后还是一片白纸的恶魇塑造成自己想要的样子,甚至利用她的信任来掌控她。
然而祂并没有选择这么做。
如果有其他神灵在此,就会发现,天神以一种公正平稳的口吻,将这世间的规则、常识告诉她,让她自我吸取知识,让她自己判断某些事情的对与错,唯有在她疑惑不解时,才会为她解惑,说一些自己的见解。
祂并未刻意地引导她,由她自己成长,由她决定自己要成为什么样的存在。
然而天神的存在,已经是一种潜移默化。
如果恶魇诞生后见到的是一位主杀戮的神灵,那么她将会走向一条恐怖的杀戮之道。
如果恶魇见到的是居心叵测、善恶不分的神灵,那么她将走向一条黑暗恐怖的毁灭之道。
偏偏她见到的是一位主净化的神灵,祂纵使什么都没有做,亦在潜移默化地改变着她,让出世后将会带来杀戮和毁灭的恶魇,拥有属于自己的完整的人格与认知。
恶魇对于其他生灵不能进来的事,很快就抛开。
她朝天神说“那就算啦,外界的生灵不能进来,那我自己出去我也想见见你说的神灵界,不知道是怎么样的。”
天神微微一笑,“神灵界乃众生向往之地,确实极为美丽。”
就算是听祂的描述,她也想像不出神灵界有多美丽,因为她没有见过,无从得知,有时候语言其实无法表达万分之一。
“神灵界会像极恶魔狱这样黑漆漆的吗”
“不会,神灵界有白天黑夜之分,不过就算是夜晚,也有星辰晧月当空,并不是纯粹的黑暗。”
“星辰是什么像你的清辉那样吗”
“唔星辰的光和清辉确实很像,不过不是清辉”
他们一问一答,气氛十分和谐。
直到她看到天神絮白的衣摆浮现点点宛若墨汁般的黑色痕迹时,她知道又到天神离开的时候。
天神昀旸总是一袭絮白的衣袂,一如祂本人般明净无瑕,不染纤尘,不沾尘俗,只有进入极恶魔狱时,祂身上的衣袍才会染上痕迹。
她尚不明白这些东西代表什么,只知每当它出现在那絮白的衣摆上时,天神就要离开。
这让她有些不太高兴,每次都希望这些墨点能迟点出现。
每次天神一走,就没有人陪她说话,挺无聊的。
天神与满脸不开心的少女道别,保证道“下次过来给你带神灵界的星辰砂,它们像星子一样,很漂亮。”
她很快就高兴起来,“神君,我还想吃碧海晴天的银罗鱼,要烤的。”
天神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应了下来。
天神走出极恶魔狱,对守在那里的神侍说“去碧海晴天。”
神侍愣了下,“神君,去碧海晴天做甚”
“捉几尾银罗鱼回来养着。”天神语气轻缓,“下次过来时,将银罗鱼烤熟了带过来。”
神侍听后,就知道又是极恶魔狱里的那位恶魇之主的要求,忍不住看向神君,发现神君的衣摆上浮现的墨点,眼眶微热。
极恶魔狱中四处充斥着极恶秽气之故,就算是神灵也无法久留,是以天神每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