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原来平时的人缘什么都不是,出了事才看清人心。
想到此处他忍不住握住怀中的帕子。那方帕子已经清洗干净,此刻贴在他怀中。
若说这一场“事故”中有一点亮色,那就是清宁公主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他正想着,小沙弥过来说:“严施主,宫中有访客来。”
严钦若连忙起身披衣,以为是哪位同僚。没想到进来居然是两位女子,其中一位正是他前日见过的,公主身边跟着的少女。
李菱歌与他见礼,又道:“公主看严侍卫伤口很深,回去之后依然挂念,今日特派保母来送些药物。”
安娘从盒子中取出药,问他御医是如何诊断的,又叮嘱他养伤的禁忌。
严钦若一时以为自己在做梦,他又问了李菱歌一遍:“是公主派两位来的?”
李菱歌微笑点头:“当然。公主还夸严侍卫在球场上好身手,等伤好了一定还要继续上场。”
严钦若五脏六腑都热起来,但又想到自己很可能再也无法回到宫中又是一阵煎熬,几乎哽咽。他只有一个念头——决不能让清宁公主失望。
“我会再上场的,到时候请公主一定要来观赛。”他压抑着激动,只是请李菱歌转告。
既然话都已带到,李菱歌便不久留,只是临走时候,她不经意般带到:“对了,公主还说昨日在球场上那一下很是凶险,只差一点就打中眼睛。宫中凶险,严侍卫今后也要多加小心。”
等李菱歌走后,严钦若想着那句“宫中凶险”,他越发确定清宁公主是个明眼人。若是普通受伤,何至于劳公主这般关心。公主是看出来那个人故意动手,所以才派人来安慰他。
至于那个人为什么对他动手,他心里有数。无非是因为他家世在同僚中最低,又抢了贺三郎的风头罢了。其实他之前与贺三郎并无来往,却因为这一点小事就受这无妄之灾。
连公主都看了出来,贺家人却毫无动静。若他原来只是恨那些趋炎附势之人,那此刻他就对贺家再无好感。
严钦若在德业寺中一半欢喜一半痛苦煎熬的时候,元令霜正在行宫湖边游玩。与她一起的是三公主,陪伴她们的是贺三郎贺道亨。
今日天气炎热,于是大家在湖边钓鱼玩。行宫湖边古木高耸入云,枝繁叶茂,浓密的树荫将阳光遮挡大半,在这里钓鱼很是惬意。
几个水性好的普通侍卫来护卫公主,免得有人不小心落水。只有贺三郎是真来陪她们玩的。三公主不怎么会理鱼线,他帮公主弄好鱼线,挂上鱼饵,三公主只要负责向湖中甩杆。
他帮三公主整理好,又走到元令霜这一片塘口,问道:“公主可需要帮忙?”
元令霜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摇头。贺三郎看她这边确实有条有理,并不需要帮手。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能立刻转身离开。
这位清宁公主既不像三公主那么任性,也不像淳安公主那么亲切。她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神秘,即使面对面与他说话的时候,也仿佛隔着一层若有似无的纱幔。
元令霜双眼盯着自己的钓竿上的鱼漂,柔声说:“贺侍卫怎么不说话了?”
她声音像羽毛一样轻柔,仿佛怕惊跑了鱼儿。贺三郎也不由压低了声音,轻声问:“元宵时候,我曾看见公主与一位男子说话,那是不是就是公主的表兄周谨年?”
元令霜自己都快忘记这事了。元宵赏灯时候她和周谨年在朱雀大道偶遇,被贺三郎远远看见了。不过那天他没有追问,没想到今天还记得这事又问起来。
她笑着说:“是呀。就是他。”
如今周谨年在京中风头正盛,贺道亨也是后来看到周谨年的诗又想起来这事。他说:“我原来不知道,那天还很奇怪。后来听说公主很推崇他的诗寻来看了,果然是好眼光。”
元令霜仍是没有看他:“那当然了,你以为我会随便与什么不入流的男子交谈吗?贺三公子以为公主是什么人?”
贺道亨一时语塞,讷讷道:“我……不是……”
他以为清宁公主真生气了,想着该不该下跪道歉,可四周有三三两两的人群。
元令霜这才看他一眼,目光流转,里面闪过一丝狡黠笑意:“我说笑的,贺侍卫不必当真。”
贺三郎心里一松,但又觉得她并不全是在开玩笑,心中平白多一层愧疚。
元令霜问:“对了,前两日球场上是不是有一个侍卫受伤?不知道贺侍卫与他关系如何?他伤得重不重?我第一次看到人流那么多血。”
贺三郎对此毫无察觉,以为公主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血所以吃惊,他连忙安慰:“我与他不熟悉,不过听说没有大碍,已经去附近的寺院休养了。无意击伤他的人也很懊悔。”
元令霜对他仍是微笑,只是在心中已经冷冷下了判断——这个人也许是个好人,但却远没有别人吹捧得那么好。
钓过鱼,又划船玩。不过自然是不用公主亲自动手,自有船娘为她们摇橹。船是江南水乡的乌篷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