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学义津津有味看下人剥鹿皮的时候,白九郎走到他身边问“蕙娘近来可好”
元学义说“她有什么不好可有精神了,还有精神和我斗嘴。”说着就把昨天两坛酒的争论说给将来的妹夫听了。
“刘夫人和父王把她惯坏了,九郎,将来你们成婚后,你少不得要被她压制”
白九郎心不在焉听着,说“是么下次我们赏花,叫蕙娘一起来玩如何还有芸娘,萱娘,人多些才热闹。”
元学义说“王妃每年三月都去景华寺上香赏花,到时候我叫你。”
白九郎连忙点头,又状若无意般问“公主也会去吧”
元学义没多想“当然了。王妃喜欢公主,不带蕙娘都不会忘记公主。”
白九郎压抑着心中萌动,不再追问。他虽然一直知道二公主住在王府,但是很少见到这位二公主。
直到去年年底,他因为与蕙娘订婚之事,多去了几回王府,见到了二公主。
那时候他喝多了酒,走到廊下来散散酒气,正好看见二公主由几个侍女陪着,穿过中庭。那时候正好落雪,小雪慢慢飘落在她的肩上,她仰起头眼中满是惊喜。白雪红颜,巧笑佳人。
那一刻他浑身的酒气都蒸腾得要烧起来了,差点一个趔趄栽倒。从此对二公主念念不忘。
其实他既已订婚,不该去招惹别人。事到如今,他也不知道见了二公主能如何,但就是想再见她一面。
回程时候,白九郎又叮嘱元学义一遍,不要忘记众人一起赏花的约定。
这天傍晚,齐王的仪仗已经出洛州城,赶往驿站暂歇。官道上一见亲王仪仗,路上众人不论男女老幼纷纷避让。
路上两个纵马而行的年轻男子也翻身下马,立于路边。其中一位十八九岁的郎君,生得最为清俊,在一众退在路边的人群中,显出几分卓尔不凡。
只是此刻他也只能牵着马,听着周围人群的议论齐王的出行。
“齐王这是又上京了不知道这次会带几个歌伎回来。”
“听说去年过年,皇帝赏赐给齐王的都是胡姬呢,啧啧,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身段”
“哈哈,齐王一出洛州,齐王妃又可以去景华寺快活了。”
“听说齐王妃在景华寺里养了野和尚,难不成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要不然她动不动去景华寺做甚而且都是趁着齐王不在洛州的时候去。说是去上香,实际嘛哼只可惜了齐王府上的几位郡主宗女,都生的如花似玉,但有这样的浪荡嫡母,将来不会有好名声。”
“我听说已故周皇后生的二公主也养在齐王府上,却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二公主深居简出,少有人见过容貌。听说当年宫中大火,烧坏了脸。”
“倒是可惜了,若是长得像周皇后,该是个美人儿。”
“呸,再好的人进了齐王府也脏了。周皇后本就善妒,齐王妃又是个淫妇,能养出什么好女儿”
那几个肥头大耳商人模样的人议论着这些秘闻,越说越下流,越说越眉飞色舞。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年轻书生眉头紧锁,怒目而视,右手已经忍不住按在了剑柄上。
“周兄”书生同伴见他神色不对,连忙唤道,一边按住了他的手,在他耳边低声叮嘱“别在这里闹事。”
那几个商人似乎也觉察到一旁的书生在对他们怒目而视,也斜着眼睛打量回来,商人见得人多,眼神最毒辣,只见年轻人的装束乍看朴素,但腰间蹀躞上的是一块罕见的古玉,腰间长剑看起来沉甸甸的,剑鞘上还盘着螭龙纹,隐约可见家世不俗。
“嘘”商人噤声,挤入人群消失了。
书生的同伴白望诚这才长舒一口气“此处鱼龙混杂,我们还是小心为好。”
周谨年缓缓松开剑柄,低声道“我知道。”
话虽如此,他脸色仍是不好看。
周谨年正是已故周皇后的侄子。他的父亲是周皇后的长兄,这些年一直被贬斥在瘴疠之地。八年前,周皇后突然“病故”,他们一家都在千里之外,京中的消息迟迟才到。
周谨年那时候才十岁,他还记得那一天,父亲接到京中来信之后吐了血。他冒着倾盆大雨,踩着泥泞去为父亲买药。
这几年朝廷没有起复周谨年父亲的意思,在南边熬了几年,周父心灰意冷。周皇后在后宫无宠而亡,周父在朝中失势,周家只能把周谨年拜托给世交白家照顾。所以周谨年与白家兄弟来往密切,打算将来走科举这条路。
如今他正在与白家兄弟在洛州周边游历一番,拜访名家大师,好积累些名声。
没想到才到洛州几日,就听到这些不堪议论。
周谨年一下子没了游玩的兴致。一旁白望诚见他心绪不好,便笑着说“过几日杜老要在老君山的别苑设宴,邀请的都是名门子弟。我也投了拜帖,去凑凑热闹。趁此机会,你做几首好诗,一定能大放光彩。”
周谨年不接他的话头,望着齐王车马远去的方向,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