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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光划过面前的追兵,料想到这应当便是城主口中的“辅首卫”,只是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居然可以追踪得这么快。
“这里的辅首卫,就先交给你处理。”
城主殿的动静,已唤醒了府中上下的人,刘扶光冲向空地,心念电转间,又改换了想法,疏散凡人太过费力,不如设下一圈屏障,将战场的范围固定下来。
“去”他一声低叱,行囊中顿时飞出数十柄剔透飞剑,团团围住大殿,剑身振荡,散发明亮的清光。
他调动四肢百骸内的灵炁,丹田遭到废弃,到底对法术的释放造成了极大阻碍。正当刘扶光专心结界时,后背忽有厉风扑来,激地他浑身一凛,顺势前闪,躲开了这下。
他回头一瞧,却是一名辅首卫的通红长刀,犹如淬火毒牙,朝他迎面凄寒地一弹。
刘扶光大吃一惊。
他知道晏欢的神力被削弱到了何等地步,也知道缺失了躯壳和心,他实在不能像之前那样,再具有毁天灭地的威能。可神力再少、再微薄,仍然是神祇的力量,远非凡俗生灵能够比拟。眼下这些辅首卫,至多不过金丹修为,如何就能躲开晏欢,近到他的跟前
刘扶光不声不响,从怀里掏出一颗曜日明珠,就往辅首卫面前一举。
明珠骤发灵彩,与长刀的锋芒铮然相撞,刹那如日照金山,迸发出成千上万道雪亮灿芒。
此世再无如此明亮的辉光,宝珠只是一面用于聚焦、折射的镜子,透过它,至善的光芒增幅了十倍不止,至善的力量,也增幅了十倍不止。
昔年的许多真仙,都或好奇、或钻研地探讨过至善的能力。
至恶的伟力,他们已经见识过了。晏欢出世时的一声啼哭,就唤来了诸世多年不绝的战火和大灾,引发动乱、诱导破灭,使每一个智慧生命走向自我灭亡的结局这是至恶想做就能做到的,那至善呢难道对比至恶,至善的侧重就仅仅在于创造么
正如大日照耀万物,亦含焚世之火一般,只要刘扶光想,他也可以变得非常可怕。
煌煌金光,掀起了近乎冲击波的巨浪,这浪头不仅使长刀裂解成千万块碎片,挨得近的辅首卫,连叫也来不及叫一声,便像泼了热汤的雪堆,顷刻塌陷了身子,融化在这炽热无比的光海里,更将不远处的晏欢都打了个跟头,差点栽倒在地。
宛如天地初开,透澈至极的正气甚至就此涤荡到了一整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将那些沉重的妄念、狂热的欲求、贪婪的渴望悉数一扫而空,夜晚的空气,顿时清新得惊人。
假死六千年后,这还是刘扶光第一次充裕地使用他的力量,还不用担心将自己一下榨干。
“好像有点太用劲了”他收起明珠,懵懵地摸着后脑勺。
不过,他同时明白了,辅首卫为什么能够穿过晏欢的防线,来到他身后暗算。
这些铜面加身的突袭者,从气息上判断,确实可以算作金丹,然而,他们的灵力之凝实精纯,简直像一柄经过了千锤万炼的刀剑,一名便可顶得上几十名同阶层的修士,说是登峰造极也不为过。
见他出手,晏欢再顾不上如何残害折磨,急忙搠死了剩下的十几个,慌慌张张地往自己不知道的哪张嘴里一塞,便跌跌撞撞地跑来看刘扶光。
“卿扶光,你有没有事”晏欢拉着他,上下检查了几十遍,“对不起,都怪我疏忽了,我、我没”
“嘘,”刘扶光嘘他,真要让他这么自我检讨下去,那就没个完了,“你有没有留下活口询问圣宗的护卫,总比一个城主更有效果。”
晏欢顿了顿。
然后心虚地伸手进肚子里,掏出一个已经吃了一半,黏黏糊糊,尚在不住蠕动的人形。
掏了半截,他到底没勇气全拿出来,给刘扶光展示自己的吃相,复又匆匆往肚子里头一堵,说了声“还是让我来问好了”,就逃到一边,躲在暗处施展拷问技巧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