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绥的注意力,他刚刚感知到了恶面离开,虽然看不见是什么情况,但他已经想象出了他脸上阴云密布的神情。
蔺绥轻笑,趴在了道士肩上,懒散地说“小道君竟也会心疼我,我还以为道君眼里没有我呢。”
一起来这里的第一天,蔺绥就问他,他们一个是厉鬼一个是道士,若一怎么没杀他。
若一说你若作乱,我自除之。
之后便把他当做空气,无所谓他同行,面对他的调笑撩拨,也都淡然处之。
他心里什么也没有,无情无欲。
蔺绥每烦闷一分,对了尘的杀意就重一分。
要不是这个老东西搞鬼,把徒弟转世就转世,却又因为一己私欲让他魂魄分离。
他本来就想早日收集燕秦的魂魄碎片,这里还套娃玩碎中碎。
随着蔺绥的靠近,若一闻见他身上的血气,还有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
那并非是为了遮掩血肉腐烂发出的恶心甜腻的味道,也不似人间的脂粉香和道观里的熏香,带着淡淡的甜,让若一有瞬间的恍惚。
不过这些情绪都是转瞬便消失,他看着蔺绥,等着一个“需要”或者“不需要”的答案。
蔺绥看着小道士的眼睛,拍了拍衣上不存在的灰尘,悠悠然地往前走。
“我闻到那个大凶之物的味道了,走吧。”
蔺绥试过带若一回妙山,但若一有自己的任务在身。
如果说恶面是一只随时会失控的犬,那么善面就是一只智能玩具犬。
他只会按照他既定的程序和命令来做事,不会被外界的意见所干扰。
蔺绥想修改它的程序,必然要先潜入他的程序。
干脆和他同行,等到若一会和他走时,他自然可以带若一去和恶面相见。
若一推算到的大凶之物就在这水芜城的城主府里,若一登门,说明来意。
门房直接把他赶了出去,说他胡说八道。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若一淡定答“进去。”
怎么进反正不是从正门进。
蔺绥看着他闲庭漫步般地走进城主府,径直朝着凶物的方位走去。
沿路的婢女侍卫皆昏睡,他静静地从他们之中走过,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
在若一看来,他是一名除妖师,所以除妖才是他的首要任务,俗世的规矩,人情世故跟他都没有关系。
蔺绥觉得不通人情也有不通人情的可爱了,毕竟若一不是燕赤霞也不是法海,双方自愿,他便转身就走,不劝人回头。
蔺绥看见有个侍卫睡得不安稳,抬手给他补了一下。
若一见状,心情越发平静。
他们来到了一个小院前,拱形的门内是亭台楼阁,底下蓄着水池。
蔺绥刚要走近,一道金光飞射而来。
蔺绥侧身险险躲过,看见了门旁一串黄花里,不起眼的圆形舍利。
“佛门之物你在门外等我。”
若一抬腿走近门内,还未完全跨进,便听见了梵音吟诵。
佛道之术最是克制鬼怪,蔺绥被念的头晕脑胀,打算先行离开。
金色的光网铺天盖地而来,落在蔺绥身上便是灼烫,让他浑身一颤。
若一见状将蔺绥护进怀里,掐诀离开了院落。
若一随意寻了一户无人居住的院落暂歇,将蔺绥放在了避光阴凉处。
他抬手想为他治伤,顿了一下又放下了手。
他学的术法只有灭鬼之术,却没有为鬼疗伤的法子。
“你还好吗”
蔺绥其实并没有大碍,那光网烦人但离开的及时,也不过是被烫伤,魂魄略有缺损。
不过他垂眸,撩开了衣服下摆,鬼气化作的衣裳自然是被他悄然消散。
“疼。”
一双笔直修长的腿出现在若一眼中,淡红色伤痕纵横其中,平添几分艳气。
“小道君,你吹吹,说不定就不疼了。”
蔺绥撑着脑袋,抬眼望着满身出尘之气的白衣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