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
云初暖又何尝不疼
她看到了镜中自己的模样,那么憔悴、那么枯萎,连她自己看着都无法接受。
更何况是一个将她捧在心尖尖上的男人。
可是
如果真的落了,她以后是不是再也无法做母亲了
她摸着自己的小腹,那里还是平坦,她不确定孩子现在多大了。
只知道身体里似乎有一把火在燃烧,无论是皮肉,还是骨血,都让她痛不欲生
这种疼备受煎熬,却不敢对夫君说。
她知道,他比她更加痛苦。
她离开的那三个月,他骨瘦如柴的模样,深深地印刻在她心底。
那种心里上的折磨,丝毫不比好过,甚至更加让人难以承受。
可是怎么办呢
她不想放弃这个孩子
那时候她看电影,还觉得女主角有点蠢,不就是一个孩子,哪有自己的生命重要。
可这一刻换到了自己身上,云初暖才恍然明白,如果这是最后的希望,那真的比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
她无法,也不能,剥夺他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权利啊
“暖暖啊,你让我,怎么办”
那个高壮犹如一座小山,似乎永远都能为她遮风挡雨的男人,在这一刻崩塌了。
他趴在她的怀里,第一次哭得像个小孩子。
一个是他此生挚爱的珍宝,一个是他憧憬许久的期待。
耶律烈舍不得放弃,哪个他都舍不得。
可非要做一个选择,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他的稀世珍宝。
压抑的哭声,回荡在寝房中。
两个人甚至不敢大声哭出来,不敢让任何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咚咚咚
敲门声,在这时响起。
“将军外面有一位老太医求见,是之前来过的那位。”
巧儿小心翼翼的声音也同时传来。
耶律烈连忙起身。
云初暖伸出颤抖的小手,将他脸上的泪水一点一点拭去。
耶律烈苦笑着,将她枯瘦的小手包裹在掌心里,“暖暖,这一次,夫君不能由着你的性子了。”
他说完,在小娇娇惶恐的目光中,她缓缓倒了下去
恨吧,怨吧,这一次他宁可背负她所有的厌恶,也绝不能让她再继续受折磨。
很快,老太医便被耶律烈请进来。
他的眼圈还红着,声音却是如往常那般沉稳,仿佛刚刚痛哭过的人,不是他。
“崔太医,都带来了吗”
老太医拍了拍药箱,连连点头。
来到榻前,他瞧见小公主那副憔悴不堪的模样,一双眼睛忽然瞪大。
“诶呦老夫想起来了”崔太医一拍脑门,终于想起那日离开后,便一直忆不起来的事情。
“想起什么”耶律烈不解。
“快快让老夫为夫人诊一诊脉”
小公主身上盖着被子,老太医再怎么着急,也不敢随意掀开。
耶律烈狐疑着,将小娇娇那只已经枯瘦如柴的小手,从被子里捧了出来。
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似乎手上的是一件易碎品,一不小心就会碎了一般。
“哎哟哟”老太医瞧着几日前还是又白又软的小手,此时变成了这副模样。
还有那张脸
他心中不祥的预感更甚,缓缓吐出一口气,都是颤抖的。
将手指搭在枯瘦的手腕上,老太医的面色越发凝重。
在那双鹰眸紧迫的盯随下,老太医身子一抖,直接跪在了地上,“将军老夫对不住您啊”
耶律烈只觉得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声音也是颤抖的语不成句,“如、如何了”
“那日,老夫为夫人诊脉,胎儿已经足有四十天,老夫就忘记提醒你们,要在两日之内做好决定,否则这胎儿生长速度,时间太久是无法用药的啊”
他忘了
一时之间只想着孩子是怎样从二十天内成长到四十天的,还想着在两个月之内,只要他们想好,便可以用药。
但是他真的忘记这孩子可以从二十天成长到四十天,就可以从三十天成长到六十天,甚至更多
而此时已然过了两个月龄
高大的身形一晃,就差点栽倒在地。
耶律烈抓住老太医的手,急迫地询问道“那现在呢多大了”
“这”老太医深吸一口气,颤声道“照这个速度,差不多差不多有三个月了。”
“怎么可能”耶律烈不相信,“夫人小腹平坦,怎么样也不可能三个月”
“将军啊,孕妇四个月左右才显怀,再加上夫人本就瘦小,肉眼是看不出来的。不过这这”
老太医甚至不敢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这什么速速说来”
“您如果不信老夫的话,可以再等上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