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啊你别看那小子长得老,但他年纪小,不懂事,您别和他一样的”
那诘则不顾壮汉的反对,坚持给小公主松开了铁链。
云初暖转了转被磨破皮的手腕,闪开了那诘则的搀扶,站起身。
“将军呢”
“将军他他在休息,夫人您要不”
那诘则亲眼见识过将军是如何将这小公主捧在心尖儿上疼惜,而这小公主也是个令人敬佩的主。
她兵不血刃地从大王那里狠狠地敲诈了一笔。
顺便还让大王狠下心,将王后生的那两个蠢货送入军营。
他在王城当差,自然也知道小公主为那些沙海国百姓做的事情。
一桩桩、一件件,他都看在眼里。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能做到这些,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即便是没有将军,那诘则也打心眼里地敬佩。
他也知道,她远远不似看上去的那般娇弱。
被那凌厉的凤眸一瞪,那诘则有一种小公主被将军附体的感觉
明明,这小公主连他的肩膀都不到,他就是心虚的不行,“将军他、他三日前,去城中搜救还存活的百姓,不小心中了埋伏,这里被砍了一刀,流血过多,还昏迷”
“他在哪儿快带我去”
云初暖心急如焚,只见那诘则在胸口比划了一刀,便开始心跳加速,手脚发软。
再听到流血过多,脚步踉跄地差一点摔倒。
那诘则想要去搀扶她,被云初暖躲开了,“我没事,快带我去”
“走走走这就走夫人您别急将军中刀时,身上穿着铠甲,不会有事的”
对于长年混迹在杀场中的将士来说,那点伤其实真的
不算什么。
毕竟他从小跟着将军,便是连将军伤势更严重的时候,也不是没见过。
可对云初暖来说,哪怕是她夫君受了一点点伤,她都心痛不已
她眨了眨泛红的眼眶,强逼着自己将泪水忍回去。
那诘则哄别的小姑娘在行,但是将军夫人,他哪敢啊
于是挠着头,安慰道“夫人,真没事的将军昏迷前还专门让人画了你肖像,怕你会来寻他,旁人认不出。
但俺们营中实在没啥有学问的人,画的最像的,可能就是你那颗痣了”
“别说了”
他的话,好像刀子一样,剐着她的心。
那个傻子,即便是在这种时候,都时时刻刻想着她,护着她。
她却将他丢下,一丢就是三个月
好不容易到了主将所在的营帐,云初暖刚一走进去,便瞧见铺在地上的被褥前,坐着一个墨发碧眼的男子。
他手上正拿着一个药瓶,本是随意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却在瞥见小公主的时候,眼中流露出差异之色。
男人皱眉,看向那诘则。
那诘则连忙道“先生,这位是将军的夫人,您还未曾见过吧夫人,这是俺们”
不等那诘则介绍完,云初暖便已经走到了地上铺着的被褥前。
瞧见躺在满是血污被褥上的男人,云初暖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炸开了。
三个月三个月
她那个威风凛凛的将军夫君,怎地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他安静地躺在那里,杂乱的胡子遍布在脸上,早已看不出那张英武俊俏的面容,只能看到消瘦的脸颊,深深凹陷下去,形容枯槁
“给给我吧。”她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声音却颤抖的语不成
调。
男人犹豫片刻,将手中的药瓶递给了她,声音温润,“莫要涂在伤口之上,沿着伤口的两侧涂抹均匀便可。”
“好。”她应着,视线却没有从她夫君的身上移开过。
男人起身,原本想要离开。
瞧见那小姑娘颤抖不已的双手,还是温安慰道“无事的,阿烈阿烈从小性子就烈,身子骨也烈,这点小伤,不碍事。”
再接下来,就听不到小姑娘的回应了。
他对那诘则挥了挥手,两人一同离开。
等房间里只剩下云初暖和昏迷不醒的蛮子将军时,她的泪水再也无法控制,噼里啪啦从眼中滚落出来。
“夫君夫君”
她在他耳边轻唤着,“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么久对不起以后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你只要你好好的”
云初暖坐在他身边,将从空间里取出的灵泉水,一点一点涂抹在伤口上。
看着那伤口迅速复原,她的内心却并没有好过。
她取来地上还装着汤药的破碗,将男人的头微微扶起,放在自己的腿上。
随后饮了一口刚刚取出来的灵泉水,对着男人干裂的唇瓣,吻了下去。
将那泉水,慢慢地送入他的口中。
“夫君,我回来了,你快醒醒呀,不要睡了,我害怕”
也不知过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