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珩和上官静不耐烦再听御史啰嗦,转而看向了一旁的王尚书,询问起牵涉苏大学士的陈年舞弊案,还有牵涉丞相的后宫天价胭脂案进度。
太子问的都是正经事,然而太子妃娘娘坐在启元殿,王尚书答或不答似乎都很让人为难啊许多官员忍不住望向老王,对他寄予深深的同情。
而王尚书本人,脸上肉眼可见的露出些纠结神色,接着他当着一众官员的面,很没节操的妥协了,开始一板一眼地向太子和太子妃汇报案件进展。
王尚书汇报期间,太子妃上官氏还曾开口打断过,问过一两个与案件相关的问题。
老王也当着群臣的面,认认真真的答了,这实际上就是承认了太子和太子妃共同摄政的事实。
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竟然连王尚书都妥协了朝中许多道学家忍不住嘴里发苦,深深觉得自己孤立无援。
而更雪上加霜的是,看到了林太尉和王尚书的态度,朝中某些“墙头草”也悄悄改变了态度。
一开始面色不虞的户部陆尚书,在王尚书汇报完案件相关之后,主动出列,开始汇报今年岭南各州府报上来的夏收情况统计,以及粮价波动。
太子和太子妃认认真真听着,一直不发一语,直到陆尚书提到,今年岭南雨水略大,最近又是连阴天,影响了部分地区的粮食晾晒,入库可能较常年略晚。
此时太子妃突然朝陆尚书做了个手势,让他稍待。
陆尚书立刻住了嘴,然后朝臣们就瞧见这位太子妃娘娘一转头盯上了工部那几个人,开口问了今年的疏浚工程进度,尤其是岭南的进度。
工部尚书前不久刚被太子亲党邓文韶参了亏空,被免了职,太子下令由户部陆尚书联合大理寺入驻工部,彻查几年来的账目,这还没多久就又牵进去一个侍郎。
眼下站在朝堂上的工部官员,统共也就剩下一位侍郎,四位郎中,一个个都惴惴不安,谁也不知道亏空这把火,什么时候会烧到自己头上。
工部的事,皇上也是交给太子去办的,这几个工部官员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开罪太子妃,因此他们在上官静的眼神重压下,根本没坚持几秒就妥协了。
侍郎亲自上前一步,开始老老实实汇报今年的疏浚进度,真是半点隐瞒都不敢有。
“徐侍郎是吧”上官静看了一眼眼前年纪不小的老头子。这位其实还是个熟人。
曾经宠冠淮阳王府的徐侧妃,就是他的庶女。当年上官静和萧景珩在淮阳王府的时候,这老头子其实已经是礼部尚书了,礼部一向是陈丞相的地盘,徐老头原本和陈丞相的关系铁的很。
淮阳王谋逆案之后,因为怕牵连太广,因此所有妃妾的家人都没被治罪。原本作为礼部尚书的徐老头,像别人一样,战战兢兢一阵子,事儿过去了也就算了。
可谁让他外孙子是淮阳王庶长子,亲自参与了淮阳王谋反,并且亲手杀了林贵妃亲生的四皇子呢
林太尉一派当时掐着徐老头不依不饶,硬生生将他从尚书位给拉下来了,而当时陈丞相的意思是想让徐老头韬光养晦一阵子,再谈起复,结果被上官静和萧景珩抓住机会做了局,引诱病急乱投医的徐老头投了苏大学士。
他如此墙头草,当然将陈丞相给得罪的死死的,自然落不了什么好下场,这两年在朝中过得着实十分艰难,前些日子才又舍下老脸好不容易求得陈丞相的原谅,到工部来做了三品侍郎。
然而没想到特别倒霉,来到任不久,工部就出了事,从上到下都摘不干净的那种,简直凄惨到了极点。
老头子一把年纪还在兢兢业业混官场,的确很不容易,可惜上官静没啥同情心。
“徐侍郎。”上官静掏出一份奏疏,示意侍立在一旁的朱成良帮忙递过去“这是岭南道循州牧的奏疏,昨日送到东宫。你先看看再说。”
徐老头有点打哆嗦,但是还是奓着胆子接过了上官静手里的奏疏,打开一看,心里就咯噔一下,他没等上官静发问,就直接跪下了“娘娘,岭南道疏浚工程是今年年初开始的,迄今半年,而臣是两月前到工部任职,其中有些事,臣的确解释不清。”
“那本宫问你,眼下岭南道疏浚工程,是谁在负责”上官静毫不留情地问道“怎么尚书被免了职,你们工部的其他官员,便不用做事了吗”
“娘娘恕罪,老臣不是这个意思。”徐侍郎连忙答道“臣等几人绝不敢耽搁朝廷的重要工程。至于循州牧所奏之事,娘娘,请给老臣两日时间,两日之内,老臣必会给殿下和娘娘一个交代,若是不能,老臣情愿挂印辞官。”
“好”上官静态度冷酷地点点头“就给你两日。但徐侍郎,你记住,两日之内,你要是不能给本宫一个满意的答复,可由不得你情不情愿辞官了。就算你想主动请辞,也得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
“是”挺大年纪的徐侍郎,当朝磕头如捣蒜,并且心中没有半点不情愿。上官静这个下马威,他是真的怕了。
这一日早朝,群臣们算是开了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