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笙冷呵一声“也不怕喝死。”
赵翊斜睨她一眼,“让你失望了。”转身走了两步,伸手将门给关上。
顾笙见状猛地从床上下来,失声问道“大人今夜要睡在这里”
赵翊没看她径直走到盆架处,上面的铜盆里有着干净的冷水,他将挂在一边的脸巾放进去浸湿拧干后擦了擦脸。
顾笙见他无视自己的问话,压低声音又问了一遍“大人今夜要睡在这里”
这次,赵翊做出了回应。他缓缓转身,这个角度的烛光正巧照亮他英俊的脸庞。
“我是你夫君,我不睡这里睡哪里”
顾笙当即炸毛,“大人,您别忘了我们的婚约是假的,现在我们孤男寡女独处夜室,您觉得妥当吗”
“我也觉得不妥当,可外人觉得妥当就行。”赵翊平静的说着,然后转身将脸巾放回原处,将铜盆里的水倒入墙边的木盆中,端起木盆往椅子走去。
顾笙当即明白他这是要脱袜洗脚,猛地转过身,气恼的道“大人,我觉得我们应该约法三章,像这种共睡一室的”
“皇上的圣旨随着清查盐税的钦差张汝广再有日就要到扬州,难道你想让他们知道我们新婚竟然分房睡”
赵翊的话随着哗啦啦的水声传入顾笙的耳中,她突然紧张的脱口而出,“那昨夜你为何睡在隔壁”
这话一出,顾笙后悔的想要咬下自己的舌头,这不是明摆着让赵翊误会,她便又急声解释“大人莫要误会,我的意思,昨夜你睡在隔壁,反正反正大家都知道我们分床睡”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她觉得自己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赵翊擦脚的动作顿了一息,嘴角微不可察的勾了勾,接着继续手上的动作,“下午我送烂醉的刘赋扬回刘府的时候,刘夫人揶揄我们小夫妻感情蜜里调油”
“我没有。”顾笙懊恼的高喊一声,她觉得自己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只不过笑的一脸娇羞而已,刘夫人她,她怎么能告诉赵翊呢
赵翊穿好鞋,负手而立的盯着顾笙绷直的脊背,没忍住的无声一笑,见吓唬她差不多了继续说道“明日南直隶巡抚府上会设宴,应该会给你下贴。”
顾笙闻言猛地回头,诧异道“此时设宴,可有什么目的”
赵翊差点让她抓到自己嘴角的笑意,忙握拳放到唇边清了清嗓子,板着脸道“应该是想试探你。”说着,弯腰端起地上的洗脚盆转身往门口走去。
就在房门拉开的时候,他又转身上下打量只穿中衣的顾笙几眼,最后皱眉的从腰间扯下一个荷包,直接抛向她。
顾笙反应不及,手忙脚乱才将荷包接住。
“里面有两百两银票。拿银子去给自己置办几件像样的衣服,别一副本官养不起女人的邋遢样。”
顾笙正抽绳解荷包的手陡然顿住,沉着脸瞅着他,“赵大人说这话会不会有些迟了我这邋遢的形象不止扬州百姓看了,就连胡大人,刘赋扬那样的官员也看了,甚至您北镇抚司的下属都看了。”
赵翊的脸色又沉了几分,他发现但凡和顾笙说话,总是能被她噎的一肚子火气,“你若是不想被笑话,该知道怎么办”说罢,端着盆出去了。
顾笙以为他泼了水就回回房,可等了好半天也不见人影,她奇怪的瞧瞧出了门,惊讶的发现隔壁的灯正亮着。
透过半敞的窗户,昏暗的烛台旁,赵翊不知在看什么,英挺的眉心紧紧皱起。
烛火微微晃动,他鼻峰处一分为二的明暗交替也会晃动,将他俊俦的五官雕刻的越发棱角分明。
赵翊似是感觉到她的目光,缓缓抬眸,这一刻他的眼中没有疏离,没有冷漠,竟存了丝丝的柔。
顾笙冷寂的心倏地跳动,就在此时,赵翊大煞风景的话语响起“好看吗要不要本官站到你的面前让你仔细看”
顾笙陡然回神,在看赵翊哪里还有什么柔腹诽暗骂自己眼戳后,气恼的甩袖而去。
赵翊眉宇间的烦躁被顾笙的恼羞成怒扫平,他抿唇好笑的摇摇头。
顾笙回到房间一个劲的骂赵翊混蛋,竟然吓唬她说要睡在她的房间,真是可恶至极。
天明不过转眼,顾笙迷瞪瞪的盯着面前的一碗粥发呆,她好像才缩进被窝,怎么就天亮了
赵府的帖子已经下了,定在巳时四刻。
囫囵吞枣的吃了饭后,拿着赵翊给的银票十分犯愁。
她不是一个喜欢花别人钱的性格,更不是一个打肿脸充胖子的人。所以,她打了欠条放进赵翊的荷包中,打算以后有钱了就还上。
打定主意后,她将银票换成了银锭子,直奔扬州最繁华的街。
在街上寻了一家店面很高档的成衣铺子,割肉一般的选了一件天青色的烟纱裙,还有一双同色的绣花软底绣鞋。
她很不习惯的在老板娘的帮助下换下素色长衫。
老板娘啧啧两声,“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方才看姑娘也只是上乘之姿,现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