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一种陈述的口吻说“有人在我和楚熹的酒里下了药,但楚熹似乎误食了毒菇,神智不是很清醒。”
薛进注意到铜盆里的一滩秽物“不是误食。”
席上唯有那道糊涂鸭里放了鲜菇,在场吃过的人绝不止楚熹一个,显然是故意冲着楚熹而来。
薛进胸臆中燃起怒火,真想把皇城翻个底朝天。
可眼下最紧要的是楚熹,她看起来很难过,谢燕平能在自己手心割一道豁口,遏止体内汹涌的情欲,却不能用这种办法帮楚熹找回理智。
薛进走到楚熹身旁,解开她腕间的绸带,她果然没有多少定力,一得到自由便急火火的往他身上扑,鼻腔里发出很委屈的哼唧声,像是在外面被人欺负的小狗,跑回家钻进主人怀里撒娇,亲昵又可怜。
薛进下意识的抬起手,揉了揉她湿漉漉的头发。
谢燕平心脏抽搐似的疼了一下,他背过身,见惠娘满脸震惊且掺杂着一丝诧异的站在屏风旁,无声的冷笑“娘娘身怀龙嗣,要当心。”
惠娘感受到威胁,手轻轻搭在孕肚上,向后退了一步。
谢燕平比她想象中更难对付,她没料到谢燕平居然能抵得住那么强的药性。
计划失败了。
没关系,大可以将此事推到十方会头上。
惠娘刹那间便找好了退路“燕平公子为何受伤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娘娘无需惊惶,微臣自会原原本本的禀明陛下。”谢燕平说完,快步走出了房中,一向温和沉静的步伐,此时稍显狼狈。
惠娘深深的看了一眼楚熹,也转身离开。
自谢燕平去往内殿,谢善臻便十分不安,一见他回来,身上还染了血迹,忙迎上前“兄长你受伤了”
谢燕平虚虚的握着左手,任由鲜血流淌“无碍。”
周文帝蹙着眉道“燕平,究竟发生了什么”
谢燕平果如方才所言,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向周文帝禀明。
周文帝勃然大怒,一把掀翻跟前的案几,精致的菜肴散落一地“混账竟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使这等龌龊手段来人”
他一声令下,殿外顿时涌入一批身着蟒服的禁军。
“去将今日宫宴服侍楚城主的一众宫婢带上来”
禁军在皇城当差,办事极快,没一会的功夫便押上殿十几名宫婢。
周文帝在朝廷虽不掌权,但他毕竟是大周天子,真动起怒来,威势着实叫人胆战心惊。
宫婢们瑟瑟发抖,齐喊冤枉“陛下明察奴婢真的不曾下过什么药”
张德掐着尖锐的嗓子呵道“都住口是谁将楚城主带去内殿”
“是是奴婢”宫婢脸色苍白的爬上前“楚城主说要更衣,奴婢便领她去净房,而后,而后楚城主觉得燥热难耐,想在静室醒醒酒,又让奴婢去将燕平公子请来,说,说有些事要与燕平公子商议,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哦”才刚被楚熹讽刺的郡王开口道“看样子,那脏东西未必是下在酒菜里,兴许是净房的熏香有问题,燕平公子一过去,便中了招。”
他言下之意,楚熹中了春药,第一时间要找谢燕平,可见心怀不轨,而谢燕平若不去,也就没这事了,亦洗脱不清。
“胡扯”廖三听这话不禁来了脾气,恶狠狠道“这宫婢既然一直跟着城主她怎安然无恙”
“陛下”惠娘不紧不慢的走到周文帝身旁,柔声说道“臣妾以为,此计意在挑拨离间,想毁坏朝廷与江南的关系。”
“爱妃的意思”周文帝看向惠娘,怒气骤然消减十之七八“又是十方会动的手。”
“陛下不如从此处查起,看看谁会和十方会有勾结。”
要调查背景,免不得耗费一些时日。
周文帝抿了抿唇,正欲让禁军把这些宫婢拖下去审问,席上始终沉默不语的仇阳站起身“陛下。”
“仇将军有何事”
“城主感激陛下召花魁进宫献舞,亦有一出好戏要献给陛下。”
仇阳说着,解下与他寸步不离的黑色包袱。
一众禁军不知内藏何物,纷纷握紧了手中的刀剑,严阵以待。
谁不知道这仇阳是能为楚霸王赴汤蹈火的,楚霸王在宫宴上遭人陷害,难保他不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
只见仇阳走到那名宫婢身旁,在所有人都紧盯他手中包袱的瞬间,干脆利落的卸掉了宫婢的下颚,宫婢惨叫一声,双手紧接着被折断,当即瘫软在地,近乎成了个废人。
“你”过半王公贵族愤然起身,颇为恼怒的盯着他“你怎敢怎敢在真相尚未查明前出手伤人”
“城主绝不会私下与谢燕平往来,这宫婢,满口胡言,死有余辜。”
仇阳面无表情,将宫婢踢出几步之外,宫婢猛地吐出一口鲜血,神情惊惶而狰狞的看着他。
“这是江北这是帝都这是皇城大殿”说话之人声嘶力竭“岂能容你放肆”
“放肆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