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楚熹沉吟着,须臾,抬眸笑道“那好吧,咱们先走,等赶上薛进再让他派人回来给老爹报信。”
守城官兵看着楚熹踏出城门,不禁上前两步“少城主”
“老实待着。”
“是”
薛进知道楚熹会跟上来,刻意走得很慢,到了码头,仍不见人,有点犯嘀咕,以为楚熹被楚光显抓了个正着。
“薛帅,该登船了。”廖三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颇为困惑道“等什么呢”
薛进没说话,过了一会,远处冒出两个人影,前面穿黄衣裳的一路蹦蹦哒哒,饶是薛进眼里一片模糊,也晓得她又在踢石子。
“欸”廖三震惊道“少城主怎么来啦”
薛进问“后面是谁”
廖三细端详了一下说“那不冬儿嘛,呦呵,瞧这架势,少城主要跟咱们一块去帝都啊。”
薛进仍目不斜视的盯着楚熹,笑着对廖三道“你现在安阳土话越来越顺口了。”
廖三很无所谓“是啊,我像个土生土长的安阳人。”
楚熹连跑带跳的,没一会就到了薛进跟前,把冬儿肩上的行囊卸下来,猛地塞进薛进怀里“怎么不往前接我一段。”
“走神了,真的。”
“呵。”
廖三知趣的想要从薛进手里接过行囊,被薛进避开。那里面装的都是楚熹贴身衣物。
这趟帝都之行在充分准备下进展的格外顺利,将士们分批渡江,先后抵达云麓,紧接着前往沂都。而朝廷的人分散在薛军四周一路随行,但凡有脱离既定路线者,不论是谁,被抓到都要以细作的罪名处置。
按说军规森严,不会有哪个活腻歪的擅自跑出去瞎转悠。
可就在他们快要到沂都时,朝廷派人来,称在云麓乡里抓到了安阳的细作,劳烦安阳少城主过去把人领走。
“安阳的细作”楚熹瞅了眼冬儿“确定吗”
“听闻是谢燕平亲自审的。”
“”楚熹默默片刻,撩开马车帘子,吩咐底下兵士“你去回话,谢燕平要真想卖我人情,就把那什么细作送来,等我把事情弄清楚,自会感谢他。”
兵士拱手领命,转身跑了。
楚熹这才放下帘子,嘟嘟囔囔“真奇怪,哪里来的细作,薛进安排的”
冬儿道“会不会是,燕平公子有话要和小姐当面说,随便找了一个由头。”
“嗯倒是有可能。可他能跟我说什么呢叙旧情吗”
“兴许吧。”
“算了,如今也不是一路人。”
谢燕平在楚熹的印象中一直是个霁月风光的温柔公子,从前楚熹虽不爱他,但发自内心的喜欢他,有想要和他共度终生的念头,而今时过境迁,谢燕平的种种行径仿佛变了一个人,楚熹无端抵触与他接触。
大概是怕毁了自己从前那些比较美好的回忆。
军中的大事小情都逃不过薛进的耳目,何况涉及朝廷重臣谢燕平,薛进像阵风似的来到楚熹的马车旁,抬起手敲了敲窗子。
楚熹知道他为何而来,伸了个懒腰“坐累了,下去透透气。”
冬儿笑笑,没有跟着一同下去。
“你做什么”
“带细作来了为何不知会我一声。”
“好好说话,别阴阳怪气啊。”
薛进紧抿着唇,那挺秀的鼻子上有一层细密的汗珠,他到底不是一阵风,是靠双腿走路的大活人。
楚熹用手掌替他扇了扇风“天儿真热,给你降降温。”
薛进心里的火气瞬间被熄灭了“我不是冲你。”
“嗯,怪天儿热。”
“这还没到信州呢,信州才热,去年大旱单是暑气就逼死了好些百姓。”
“等咱们到信州,差不多就入秋了。”
“早着呢,要九月份才能凉快些。”
夫妻俩正说着闲话,刚刚报信的兵士又跑过来“薛帅,少城主,朝廷那边说抓到的细作姓楚,一定要少城主亲自去认。”
楚熹瞪圆双目“姓楚”
薛进也皱起眉头,看向楚熹,不约而同地想到一个人。
“楚茂和”
“八成,这小兔崽子,纯粹的三天不打上发揭瓦”
楚熹怒极,漆黑的眼珠开始环顾四周,似要挑一件趁手的家伙,把楚茂和大卸八块。
薛进叹了口气,生儿子的念头又因小舅子大打折扣“你这会生气也没用,先把人弄回来再说吧。”
“就让谢燕平把他关囚车里熬半个月看他以后还敢这么胡作非为”
“你以为谢燕平会把他关在囚车里吗”
楚熹总说老四正值青春期,叛逆,不听话,可薛进心里明白,老四之所以做事不计后果,是因为他笃定楚熹会护着他,只要楚熹愿意护着他,纵使他一溜烟跑到帝都去,也能全身而退。
“真是上辈子欠他的。”楚熹拍了拍胸口,尽量心平气和“廖三呢,让廖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