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开口求饶,便被薛进身边的将士捂着嘴拖了下去。
慎良道“薛帅息怒,为今之计,只有先占住距此三里之遥的安民村。”
“这”崔无闻言犹疑道“若掀起民愤该如何是好,依我之见,应当先退兵回常德,缓议攻城之法。”
薛进皱着眉头问“崔军谋以为此次兵败根结在何处。”
“其一,护城河难以逾越,其二,城墙高不可攀,其三,城内火药充足,其四军民齐心。”崔无很无奈地说“若非百姓将投石车的火扑灭,我们不会打的这般艰巨。”
廖三恼怒的在旁补充“还有那个楚熹原本云梯营都登上城墙了,眼看着要杀进去了楚熹一来,在城墙上东窜西窜的,竟用火油烧了云梯”
楚熹自觉她在城楼上行踪隐秘,殊不知廖三在底下看得真真切切,男人堆里钻出个穿粉衣裳的小姑娘,就别提有多明显。
“城内无水,土质松软,可以挖通地道使护城河决堤。”薛进冷静下来,不紧不慢的发号施令“比起粮草营帐,军中更缺医伤驱疫的草药,慎良,你率五千兵马送伤兵回常德,司其,崔无,你们带人去挖通地道,廖三,你亲自去盯紧安阳城,有什么动静立刻派人来报。”
廖三不喜欢这桩差事。
非常,非常的不喜欢。
安阳城以少胜多,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自然要祭纛犒军,晌午过后便开始在城楼上宰猪杀羊,煮猪肉,蒸羊肉,香味四处弥漫,直往廖三鼻孔里钻,到了夜里,百姓们点天灯祭奠死去的城卫,灿若繁星的天灯从安阳城里升起,说不出的繁华热闹。
廖三咬了一口硬邦邦的干粮,真想再杀上去打一场。
可薛军这一遭折损不少,粮草营帐也被烧了,没有个天缓不过来,因此城内正高歌饮酒,大摆庆功宴。
城主府前院,灯火通明,曲乐交加,十张大圆桌上满满当当的酒菜,府中仆婢忙得脚不沾地,却各个眉开眼笑。
“少城主属下敬你一杯”
“好好。”
楚熹端起小酒杯,撞上陈统领的大海碗,笑容僵涩的一饮而尽。
旁的统领见状纷纷上前,要给楚熹敬酒,他们如今算是同生共死过,多了一层过命交情,故而全然不将楚熹当女子看待。
楚熹身为少城主,面对这些给安阳卖命的城卫,无论如何不能推脱,只好饮了一杯又一杯。
酒是烈酒,辛辣无比,几杯下肚就让楚熹有些脑袋发懵,用不着旁人敬她,她自己主动提杯,显现出几分要耍酒疯的前兆“来我,我敬你们”
统领们劫后余生,正是兴致高涨,自要喝个痛快“少城主好酒量”
仇阳空有一颗想阻拦的心,可他已是自顾不暇。
城卫们知晓是他带人偷袭的敌军大营,对他钦佩至极,来敬他酒的也络绎不绝,老爹那边更是如此,饶是老爹酒量不错,也抵不过一波又一波的车轮战,毫无悬念的喝醉了。
虽喝醉了,心里还惦记着楚熹,口齿含糊的吩咐身旁斟酒的婢女“去,把少城主叫来”
婢女屈膝应下,款步走到楚熹跟前“少城主,城主大人有请。”
“城主城主找我做什么,没看到我这正忙着吗。”
“奴婢也不知,想必有要事商议。”
众统领一听有要事,忙让还想同他们再喝几壶的楚熹过去。
楚熹醉眼朦胧,脚步飘忽的走到老爹跟前,背对着统领们,立时清醒大半“老爹,你找我何事”
“嗬,恁是装的啊。”
“按他们这劝酒的法子,就是头牛都得灌倒了,我能不装吗。”
楚熹是装醉,老爹是真醉,他哀叹一声道“三儿,恁说,西北如今三十万大军,往后可如何才能守住啊。”
“车到山前必有路,怕什么。”
“老爹土埋半截的人了,死也不亏,恁还小呢,还没成婚呢。”
楚熹一看老爹这样,忙转移话题“对了,昨晚百姓为何会出来救火”
“啊,说起来此事要多谢祝宜年,是祝宜年让他那个小厮去召集的百姓。”
“先生不愧是先生,”
她说完,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喝彩。
楚熹扭过头,见老二抱着大酒坛咕嘟咕嘟的喝酒,顿时呲牙咧嘴,老二旁边的老大也是同样的表情。
这么一坛子酒下去,还能有命活着吗。
城卫们大力鼓掌,嘶声力竭的喊道“二公子好样的”
到底是从薛军手里捡回一条命,楚熹其实很能理解他们此刻的肆意放纵,不过没死在战场上,死在酒桌上,那未免太
楚熹鼓起勇气,上前解救老二“诸位诸位这么干喝多没劲啊”
“少城主是想玩行酒令吗,我们都是粗人,没几个会的。”
“我也不比你们细到哪里去。”楚熹接过老二手中的酒坛,笑道“这样,一人说一条御敌守城的法子,说得好了,各饮一杯,说得不好,自饮三杯,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