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了工藤新一的胸膛上。
宫野志保是唯一一个提前进入墓园的人,不为别的,她只是单纯想要早些守在自己的老师身边,想要说些悄悄话。
她每次都在错过,都慢一步,也就只有这种时候,才能看到神谷哲也停下来的身影,才有追上去的可能。
可是当她站在空荡荡的墓前,却不知道说什么。
或许是少了那个捧着保温杯、看着漫不经心的身影,少了一个人摸摸她的头。
眼泪像是关不住的水龙头,瞬息间就在地面击出了几个凹坑,连带着雨水一起变成滋润墓前植物的养分。
宫野志保的喉咙很堵,明明之前已经哭过了几场、哭晕了几次,但一站到这里,一切又像是没有演习过一样,回到了原点。
或许说死亡就没有演习,当它来临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只能选择接受。
所以,宫野志保也要学着接受。
她突然想起组织里流传的那句话我们既是上帝也是恶魔。因为我们要逆转时间的洪流,让死人复生。
宫野志保是目前组织里仅存下来的研究人员,掌握着大量的数据和实验经验,再加上年纪轻、可塑性强,背后关系错综复杂,可以说在日本也可以横着走。
她的未来不可限量。
让死人复生。宫野志保在心里低低地呢喃着,老师,你愿意再等我一段时间吗
来的人还有风见裕也和黑田兵卫,两人代表着公安警方的歉意,却也不知道能补偿什么。
钱死掉的人不需要;名这种东西太过于虚无缥缈;剩下的事物就连常规的补偿家人都找不到对象。
因为在场的人都零零散散站着,兀自伤心,并没有人招待他们,所以说看上去格外平静的两人反倒尴尬了起来。
只是这种尴尬,在肃穆的雨水中被冲刷掉,逐渐变得沉寂起来。
赤井秀一和朱蒂也来了,带着哀悼和沉痛,两人本来撑着黑伞,结果到达现场后,发现竟然没有一个人撑伞,便也局促地收了起来。
“秀,神谷哲也到底是怎么样的人”朱蒂看着哀痛难以自己的人们,大部分都是警察,着实不能理解,“他真的不是警方的卧底吗”
赤井秀一静静地站着,任由雨水打在脸颊上,抹都没抹一下,他道“他是一个很合格的前辈,没有任何阵营。”
“他所信仰的只有他自己而已。”
“我有愧于他。”
朱蒂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不能提前预料到这个结局,不要太过于愧疚。”
“不。”赤井秀一轻轻地叹了口气,“我很早就与他有了交集,但当时我选择了琴酒。”
现在回想起当年,优秀的fbi探员还是有些骨鲠在喉。
从后来降谷零等人的言辞中,他得知神谷哲也并没有在他们面前直接说过招揽。
只有他。
赤井秀一,黑麦威士忌,是神谷哲也第一次尝试着去招揽的人手。
他知道赤井秀一的fbi卧底身份,乐于为他隐瞒,足够体现出神谷哲也对他的看重。
更别说宫野明美的事情。利口酒专门敲打他,让他在警惕下将人送走,这才保住了自己表妹一家的性命。
但当时的赤井秀一为了向上爬,在利口酒的橄榄枝下摇摆,最后选了琴酒,毫不犹豫地抛弃了神谷哲也的信任。
虽然他之后并没有特意关注过利口酒的事情,但从一行行白纸黑字的组织通报中,也可以看出利口酒的处境在他离开后是多么不妙。
赤井秀一的心肠很硬,但并不是石头做的。
当他目睹那个血腥的录像,当他得知神谷哲也的死亡,他不可抑制地在深夜做了噩梦,至此难眠。
闭眼间,满身鲜血的神谷哲也都在质问他,为什么要辜负他的信任,为什么可以无动于衷。
这个问题赤井秀一回答不出来。
朱蒂无法从他短短的一句话中感受出多么复杂的情感,她只是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有些叹惋“可惜我没有见过他。”
无关的人不会知晓他的伟大,只有飘在空中的怜悯如此廉价。
“秀,结束后回美国吗”
赤井秀一沉默了一会“你先回去吧,我再在日本留一段时间。”
他想再去找找,找找神谷哲也的过去。
降谷零终于出现了,他沉默地走到最前面,手中捧着一个盒子,里面装着他们惦念的那个人,以及他们怨恨的那个人。
伊达航和娜塔莉跟在他的旁边,两人保持着缄默,捧着花,笑容不再。
这个葬礼并不合一般的仪式流程,甚至连下葬的规矩都改变了。
理由很简单,神谷哲也估计会很烦有人在他旁边吹拉弹唱、念经祈福,他更喜欢安安静静地待在阴影里,捧着保温杯发呆。
照理说本来捧骨灰的应该是跟神谷哲也关系最亲近的诸伏景光,怎么也轮不到降谷零,但前者平静地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