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怡噗呲一下笑了出声。
“这是千年铁树开了花,我们韦猛都晓得说笑话了你做人质,那个箍得住你那不是小鸡把匕首放在老虎嘴边,说,不要过来,过来我就杀了他”
韦猛黑黝黝的脸一红,习惯性的朝着程穹看去。
程穹哀怨地看了过来, 他万万没有想到,段怡的手下真的只有六十人
他擅长的可是派兵布阵,六十个人,能布什么阵他这些日子,就差揪光自己的头发,幻想着撒毛成兵了
段怡一个激灵, 被他瞧得汗毛根根竖起。
她讪讪一笑,竖起了一根手指头,“一年你的精兵就回来了”
程穹叹了口气, 看了看雄赳赳气昂昂要去当土匪的六十人,实在是没脸把一个月三个字说出口。
段怡见他不纠缠,险些感动落泪,多给人脸面的一个好人啊,难怪当年祈郎中去江南东道,按照不要脸程度选学生,没瞧上他,只选中了崔子更。
她想着,拍了拍韦猛的大胳膊,凑了过去低语起来。
那青牛山是竟陵郡中数得上名号的山,因为其形如牛,又多种青松古柏,四季青幽,是以得了青牛之名。
自从山南东道那乔家惨遭灭门,乔使公遇难之后, 这山南节度使便换了好几茬儿,这地界朝令夕改, 时不时便动荡一回,久而久之的便乱了起来。
尤其此处多在长江中下游,不时的便有洪涝水患,百姓流离失所,无奈落草为寇者比比皆是。那青牛山中,亦是不知道何时,冒出了一方寨子。
先前忌惮官府州军,倒是不经常犯事。
如今这世道一乱,州军乱斗自顾不暇,哪里有人顾得上剿匪这青牛的强人们,便愈发的嚣张。
段怡穿着一身粉嫩的齐胸襦裙,身上披着雪白的披风,怀中还揣着一个银制的手炉,那压裙的环佩,叮咚作响,一看便是富贵人家的姑娘。
她同苏筠一左一右,扶着祈郎中的手,仰了仰头, 看向了那客栈上头挂着的如福二字。
“阿爹,外头天寒地冻的,眼瞅着就要落雪了。左右这里离荆州, 也不算远了。咱们便在这里歇一歇,等风雪过了,再朝前去吧。”
她说着,忧心的看了一眼祈郎中的脚,“阿爹,我同小弟,一定会去荆州寻到贾神医,替你治好腿的。虽然他脾气古怪,可是钱”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祈郎中便喝止了她,“胡说什么,咱们进去,补充些干粮还有水便走。”
段怡一听,哼了一声,跺了跺脚,朝着客栈里头走去。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
段怡将那银手炉往桌子一搁,没好气地指了指桌面,“将这桌子擦一擦,我家的茶壶底,都比这个干净”
客栈里坐着堂食的人,都忍不住看了过来,见她衣着华贵,又带着家丁,便又低下了头去。
这一看,便是富贵人家里,被养得刁蛮任性的大小姐,惹不起惹不起
祈郎中又瞪了段怡一眼,朝着那酒博士看去,“我们就是补充些干粮,一会就赶路要走。老夫想要前往荆州投亲,特向店家打听一二,那前头的路可好走”
那酒博士眼珠子一转,转过身去看了掌柜的一眼,回过头来笑道,“客官老爷客气了。如今这山南到处都在打仗,我们竟陵还算太平。”
“此去荆州,倒是要注意山匪”,他说着顿了顿,“不过您带了这么多壮士,看着像军爷似的,那些土匪怕都要吓破了胆儿。”
祈郎中一愣,摇了摇头,“唉,若真有军爷相护,那倒是好了。不过是一群家丁罢了,瞧着如今外头不太平,特意寻了些生得壮实的,能唬住人就不错了。”
他说着,像是觉察到自己失言,不言语了。
一行人在这客栈里修整了片刻,又急冲冲朝着那荆州方向行去。
待他们一离开,段怡立马撩开了马车帘子,问道“怎么样,老贾,你祖传的眼睛灵不灵,这客栈当真是那青牛山土匪的前哨”
老贾压低了声音,“不灵你还要把我眼珠子抠出来不成但凡是一个成熟的土匪,都会甄别哪些人是能惹的,哪些人不能惹的。”
“哪些人是有钱的,哪些人是没有钱的。这每日过岗的人这般多,又不能把人抓绝了。日日抓一堆虱子塞牙缝,倒不如一次宰一只肥羊,吃上好几日。”
“没有什么比茶棚客栈,更容易弄清楚这些事了。这如福客栈,是离青牛山最近的”
老贾说着,“有鸽子飞出去了,咱们被盯上了。”
受伤了员外郎,领着刁蛮的绝色女儿,同不谙世事的儿子,带着大笔银钱去荆州求医,护送他们的只有外强中干的家丁,这肥羊,他都想杀。
段怡赞叹的看了老贾一眼,冲着他竖起了大拇指。
“三人行必有我师,老贾这本事我学到了到时候,青牛山我要,如福客栈我也要”
她说着,嘿嘿一笑,放下了帘子。
将身上的襦裙一解,露出了一身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