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穹能够靠着一杆大旗指挥千军万马,旗到法随,显然在军中十分的有威望。
段怡这么一吼,那乌程军也停滞了下来。
崔子更见状,连忙趁着这个间隙,指挥着黔州军从大阵深处朝边缘退去。
赵传神的神来之笔,委实让他们被动了起来。
站在城楼上的王守眼见着崔子更等人要退出去,立马暴跳如雷,他怒吼道,“你们都愣着做什么程穹不是主帅,我才是这湖州刺史,乌程军的主帅”
乌程军齐刷刷地朝着程穹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只见那韦猛弯下腰去,捡起了程穹落在地上的衣摆大旗,高高举起,用力的挥舞起来。
他状若小山,虽然手臂淌着血,没有办起大锤,但摇旗却是勉强能行。
大旗随风飘扬着,乌程军瞧见这是撤退的信号,宛若潮水般的褪去。
段怡瞧在眼中,暗自心惊,这乌程军即便是撤退,都井然有序,十分的有章法。
显然程穹平时在训练的时候,面面俱到,将所有的情形都考虑进去了。
若非她同崔子更个人力量强悍,乌合之众的黔州军,想要打赢乌程军,简直就是千难万难。
城楼上的王守一瞧,破口大骂起来,“韦猛,你敢不听军令信不得我今日就将你斩于阵前”
程穹听着轻叹了一口气,“攻心为上,你赢了。”
段怡摇了摇头,架着程穹朝着外围挪去,崔子更已经指挥着黔州军,整个退了出去。
之前祈郎中说的,王守为人小肚鸡肠,她听在耳中,记在了心上。
“你很厉害,堂堂正正使用阵法的时候很厉害。”
段怡说着,拽着程穹到了马边,等大军已经拉开了距离,跑得扬起了尘土,她方才将程穹朝着韦猛的怀中一推,翻身上了马。
程穹猝不及防,往后一倒,一脑袋撞到了韦猛胸前的伤口上。
韦猛闷哼一声,护着程穹跌坐在地,扬起了尘土。
“还愣着做什么给我放箭,杀死这个小娘皮”王守在城楼上扯着嗓子喊道。
乌程军见状,弓箭手立即上前一步,搭弓射箭朝着段怡袭来。
段怡听着背后传来的利刃破空之声,一手拽着马缰,一手舞着长枪。
那长枪在她的手中,宛若风火轮一般,舞得密不透风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黑色的人影从旁闪了过来,他手舞长剑,替段怡砍掉了那些“漏网之鱼”
二人二骑绝尘而去,很快便消失在了乌程军的眼帘之中。
一行人离开乌程城,按照先前预定好的地点,安营扎寨起来。
段怡同崔子更到时,已经搭好了几个营帐,优先安置了伤员。
段怡急忙翻身下马,朝着老贾跑去,“苏筠怎么样了”
老贾站在其中的一个帐篷前,看到段怡来了,摇了摇头,“祈郎中在里头看着,怕是不大好,小王爷腹部中了一剑,那剑上有毒,到现在也没有醒过来。”
段怡皱了皱眉头,撩起营帐的帘子,快步的走了进去。
营帐里满是腥臭味儿,苏筠躺在小榻上,周围围满了人。
“小崔将军,今日之败,全是赵某的错。但是我们苏家军,虽然是来帮助你打江南东道的,但苏筠是我们王爷的独子,赵某必须以他的安危为先。”
“我们王爷找了小王爷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他把一个活蹦乱跳的小王爷交到了我的手中,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小王爷”
赵传神说着,朝着崔子更抱了抱拳,他一脸的歉意,眼眶红红的。
“几年前,便是某没有护好小王爷,叫他走丢了吃尽了苦头,同样的错,某绝对不能犯下第二次。”
他说着,就瞧见一个软枕朝着他飞了过来,赵传神伸出手来,一把抓住,扭过头去,就瞧见了祈郎中一张烦躁的脸。
“一个个的,都杵在这里做什么以为你们是千年老人参,我随时能够割下一片来,给苏小子续命啊乌烟瘴气的,瞧着你们都晦气,都给老子出去,留知路给我搭把手。”
段怡于医术一窍不通,但是知路倒是略有天赋。
段怡成日里忙得不见踪影,她是个闲不住的,便跟在祈郎中身边当药童。
“看什么看,看什么看是你生的白胖就有理了,还是你生了个大眼珠子就了不起白胖的那不是人参,那是老萝卜。”
赵传神显然是头一回被人这般指着鼻子骂,他挤出了一丝僵硬的笑容来,语气坚定的说道,“还请务必让我们苏家军中的李郎中,也一并救治小王爷。”
他说着,对着崔子更拱了拱手,一脸羞愧的走了出去,临到营帐门口,又不放心的把脑袋探了进去看了看,见祈郎中并没有赶李郎中走,两人一并救起苏筠了,这才放心的走了出去。
崔子更眯了眯眼睛,心中窝了火。
“先生,苏筠怎么样”段怡站在一旁,看着躺在榻上一脸惨白,双目紧闭的苏筠,紧了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