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怡一瞧是长孙凌,顿时乐了,“我当时哪个,原来是长孙小将军。这是担心我们剑南的猪头不好食,千里迢迢从荆州把你的人头送过来了。”
她说着,抬手指了指长孙凌手中的大铜锤,“啷个有这么体贴的人, 连破喉放血的铜盆,都怕我们没得,自己个带过来了你放心,我杀猪手艺颇好,一枪下去,那猪哼都不哼的。”
长孙凌看着段怡的笑容, 何止是头皮发麻。
他觉得自己的嘴唇都发麻了,你看他怎么骂得过
那三皇子军中,一个袒胸的武夫一瞧, 气呼呼的拿着二板斧的柄,将长孙凌朝后一拨,“一边儿去”
长孙凌松了一口气,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段怡,什么也没有说的退了回去。
就在前几日,他还同剑南军的兄弟们一道儿坊中喝酒,还在市集里遇见了段家姐妹,这一晃,再见竟是战场上,中间隔着楚河汉界,拔刀相向
这还该死的世道,长孙凌心中唾骂道。
那武夫说着,抬手指向了段怡,“好家伙, 这剑南道是无人可用了么将孵蛋的娘们都放出来做先锋了就你这样的,老子一手捏死十个”
段怡打量了一下他随风飘舞的胸毛, 啧啧出声, “哎哟, 我这还是头一回瞧见从蛋里孵出来的,瞧着果真不像人,倒像那河里的鸭子,没带脑子一身毛啊”
她说着,扭头朝着城楼上的剑南军喊去,“哟,哪位带了糠呐我要喂鸭子”
那武夫一怒挥舞着板斧拍马直直地朝着段怡冲来,“他奶奶的,老子徐州燕三,小娘们看爷爷怎么弄死你”
段怡挑了挑眉,提枪迎去,“人常山赵子龙喊得响亮,你徐州一条虫,也报什么家门,莫不是怕阎王爷勾魂的时候,勾错了人”
“阎王爷听了都要感动落泪,下锅炸里的时候, 会炸得脆一点的”
那燕三大怒,朝着段怡看去,虽然穿了甲衣,但这女将的纤细的脖子一览无遗,细得仿佛他两根手指头都能掐断了去。
就这样人,若非是剑南道顾使公的亲外孙女,怎么可能穿上这身军袍,同男人站在同一片战场上不过是个虚张声势的纸老虎,斧头还没有砍到身上,就吓得嘤嘤乱叫了。
像这样的二世祖,就如同适才的长孙凌一样,都是纸上谈兵的废物。
燕三如是想道。
他看着段怡一张一合的嘴,耳朵里嗡嗡作响,板斧砍出了残影,可那板斧离着段怡的脖子还差一寸之时,他不敢置信的睁圆了眼睛
他的身子往后一仰,手中的板斧掉落,双手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喉咙,这里破了一个大洞,鲜血汩汩的流出,他怎么捂都捂不住
那周军当中一片哗然,便是段文昌都不敢置信的看着段怡。
只有一个来回,那个小小的姑娘,仅仅一枪,就挑了一员猛将。
她的长枪还淌着血,脸上却是带着笑,一张嘴又是啧啧两声,“哎呀呀,崔子更你瞧见没得,我无师自通会杀鸭子了,打完了你给做只烤鸭吧”
崔子更冷冷的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燕三,“没有,只有馍馍,你吃吗”
段怡冲着他翻了个白眼儿,带血的长枪猛的朝着周军一指,脸上的神情一变,“还有哪个,敢来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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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墙上的剑南军时期大振,一个个的喊了起来,“敢来一战”
骑在马上的段文昌,心头大震。
这两日他遇到的难以置信的事,比他前面十年,遇到的都多
一直文不成武不就,被整个大周人都嘲笑是废物的儿子,居然是郑王麾下的暗卫统领;而半路出家,六年前方才开始跟着顾从戎的段怡,在锦城的威望,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他知晓段怡随过军,上过战场,可万万没有想到
她不是所谓的闺阁女子,而是真正的砍杀敌将不眨眼的女将军。
“好家伙当我们大周无人了不是一起上,给这小娘们一点颜色瞧瞧”
这说话的人,段怡认得,乃是同剑南道相比邻的黔中道节度使黄休的长子黄澄。两道紧挨着,难免有互相越了界之事,黄澄乃是黄休嫡长子,如今管着梁州事务,曾经来过剑南道,商议处理事宜。
段怡同他打过照面,他生得虎背熊腰,嘴巴下头又一颗豆大的好吃痣,因此印象颇深。
周军人数众多,黄澄这么一吼,立马有四人跑了出来,段怡同崔子更对视了一眼,朝着五人冲去,城楼的上的小王爷苏筠一瞧,顿时站不住了。
他“哦哈”一声,又同其他两位锦城的将领一道儿,出城助阵。
段文昌眼眸一动,给了三皇子一个眼色,三皇子点了点头,周军的战鼓砰砰砰的敲了起来。
即便没有楚光邑那个老神棍在,他也知晓,不能等,必须速战速决
若是等段怡同崔子更再斩杀几人,那周军必将士气低迷,一蹶不振。
城楼上的顾从戎见状,大手缓缓的举了起来,过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