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赫一早便跟着陆炳前去西苑,待得骑马出了北镇抚司,裴赫便问道,
“大都督,不知陛下这是打算如何处置严氏父子”
陆炳闻言皱眉摇头,
“这本座还真是猜不到,往日里陛下的心思,本座也是能揣摩到几分的,可这一回”
前头嘉靖阴着脸看过供词之后,便一言不发将他的打发了出来,陆炳揣度皇帝的心思,只能猜测到皇帝是拿不定主意,想除了严家父子,又怕继任之人用起来不顺手,因而才一直拿不定主意
陆炳想了想道,
“今日进宫形势不明,你切记不可轻举妄动”
以裴赫的性子自然是用不着他叮嘱这些,不过总归他是一片好心,裴赫自然会领他情,
“是,多谢大都督提点”
二人这厢再不多话,一路骑马到了西苑,里头嘉靖得了消息,便让人召了他们进去,待得二人进去时,却是由小太监领到了会仙楼,二人上去一看,便见得嘉靖皇帝正在与人对奕,对面坐着的老道士鹤发童颜,一派慈眉善目,却正是那国师妙真子
陆炳见状心头一沉,知晓这老道士与自己不对付,若是由他进几句谗言,这回锦衣卫只怕在东南白忙活一年了。
皇帝见得他们来了行礼,便转头对陆炳笑了笑道,
“即是来了,便来瞧瞧朕与国师这一局谁输谁赢啊”
陆炳探头往那棋盘上看了一眼,却是不敢接招,只是应道,
“陛下,微臣粗人一个,不识风雅,这棋子儿它认识臣,臣不认识它,实在不知这棋盘上头输赢如何”
嘉靖听了便笑道,
“你自小就不是个能静下来的性子”
眼珠子一转,瞧向了一旁的裴赫,
“裴赫,你来瞧瞧”
裴赫依言起身过去瞧了瞧,躬身应道,
“陛下,国师一隅小胜,陛下稳操胜券”
嘉靖闻言哈哈一笑,
“何以朕便稳操胜券了”
“国师之棋势乍一看势如破竹,有直逼中宫之势,可陛下蓄势而足,早已摆开阵势就等国师入瓮,不出三子,国师便要身陷重围了”
妙真子听了也是哈哈一笑,上下打量着裴赫,却是问陆炳道,
“大都督手下果然能人无数,不知这位少年俊才是何人啊”
他不认识裴赫,裴赫却是早认识他千百回了,只在那处垂头冷脸,没有看他。
陆炳正道,
“乃是下属百户裴赫”
“好好好果然是一表人才啊”
说罢妙真子转身瞧向身边的小道童,招手道,
“来”
小道童依言上前,双手奉上一个小锦盒来,妙真子笑道,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此丹药乃是贫道才新炼制不久,正在寻个试药之人,贫道观裴百户身形健壮,体魄强壮,试药最是合适不过了,裴百户”
说罢微笑着看着裴赫,裴赫神色不变,上前双手接过,
“多谢国师赐丹”
妙真子哈哈一笑起身向着嘉靖行了一个礼,
“陛下,即是有事要谈,贫道先行告退”
嘉靖笑道,
“这棋局且先留着,待会儿朕还要与你一较高低”
妙真子笑着又转头向着裴赫道,
“裴百户,试过丹药之后可记下心得,之后入宫送于贫道观看”
“是,国师”
裴赫目光冷光一闪,低头应是,待得妙真子退下去,嘉靖这才转头叫了陆炳
“陆炳,你上来瞧瞧这棋局”
陆炳听了眉头一跳,前头早便说了,是不懂棋的,怎得皇帝还要让他看,这厢低头上前又看了看棋局,却还是摇头,
“臣鲁钝,仍是不懂”
嘉靖笑道,
“无妨,你身边有那懂棋局之人,你问问他便懂了”
说罢也负手起身,深深看了陆炳一眼,也下了会仙楼,留下陆炳浓眉紧皱,看向裴赫,裴赫暗叹一声上前低低道,
“大都督,陛下这是不打算动严氏父子了”
说实话一指那棋盘上的棋子,
“国师这一盘起手便是攻势凌厉,咄咄逼人,可陛下却是稳扎稳打,一点点引了国师入套陛下这是要求稳啊”
即是求稳,那便是不想变了,即是不想变,那便是不想动如今朝中的格局了
陆炳听了眉头都拧成了疙瘩,想了想道,
“我们先出去再说”
二人这厢便出了西苑,却是转头便去寻了老太监,老太监坐在墙角处的花荫下,见着二人过来便笑道,
“嘿嘿可是陛下不想动严氏父子”
陆炳点头,坐到他身边问道,
“老祖宗,前头您让裴赫传话的意思可是能明示”
老太监叹了一口气,却是扯了一句风马年不相干的话,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