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红燕顿了顿道,
“我听我娘说过,我们的家乡在思明府上思州十万山脚下一个叫巴旺的小镇,家里老宅旁有一条小溪,祖坟便是过了小溪往南走一里”
裴赫将她的话一一记下,拱手道,
“多谢”
奚红燕苦笑一声道,
“这话应当我对你讲吧,若那人真是我的姨母,我还要多谢你送她回家”
裴赫应道,
“不必谢我,我也是朋友之托,她才是真正仗义热心之人”
奚红燕盯着他看了半晌,
“你可是对她有意”
裴赫垂眸不语,奚红燕旁的瞧不出来,这男女之事却是一眼便能瞧穿的,见状嘶哑着声音笑道,
“小郎君,你年纪还小,姐姐告诉你,这世上最不可信的便是男女情爱,最伤人更是男女情爱,以你的人才又何必痴情一人,便是这天下繁花尽为你所摘也是应当的”
顿了顿神色凄凉的道,
“你就当是我要死了,听我这将死之所言,这世上只有绝情绝爱,你才会守着自己的心,不被伤害”
裴赫轻声应道,
“是么以前我也是这样想的,这世上本没有甚么让我动心,只造化弄人”
我原以为重生一世是天予我回来复仇的时机,后来我才知晓,原来不是这样的
说罢再不与她多言,转身便要往牢房外走去,奚红燕忙往前爬了两步,急切问道,
“你当真不想要那仙人露么”
裴赫回头冷冷道,
“你当我真不知晓你早没仙人露了么”
奚红燕大惊,
“你你为何为何知晓”
这小子到底是甚么人,为何甚么都知晓
奚红燕被他冷淡淡的目光一扫,顿时有从里到处都被对方瞧了个清楚之感
裴赫一笑道,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么,你若是有那东西,在乱葬岗时就用不着让人来救了,更有那晚在城外,你身上中了毒不也没法子解么,那仙人露你如今根本没有了,是也不是”
奚红燕身子一软,
“你你怎么能猜到的”
裴赫道,
“我劝你一句,若是肯将那你背后的靠山供出来,再将解药的方法献给大都督,说不得能保了一条性命在,若是不然你已无甚用处,留着你反倒是个祸害,你猜大都督会留你到几时”
裴赫这话倒也不是骗她,锦衣卫私拿王府姬妾的事儿,不能让外人知晓,日子拖久了,这女人便只能死了
奚红燕低头不语,裴赫再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裴赫在这处审奚红燕,那头武馨安却是要送别吴三氿一家了,经此一事之后,吴三氿果然动了离开京城的念头,将事儿同妻子一讲,徐莲花也是饱受惊吓不想再呆在这是非之地了,当下连连点头道,
“奴家一切都听夫君的,夫君去何处奴家与臻儿便去何处”
吴三氿想了想道,
“我早年江湖闯荡时,去过金陵,只觉金陵繁华比京师更甚,不如我们去金陵吧”
夫妻二人商议之后,便将这打算告诉了来吃酒的武馨安,武馨安却是有些吃惊,
“师叔要走也不急在这一时,这解毒的法子还未得到呢”
吴三氿笑道,
“臻儿身上的毒已是清干净了,我身上的毒如今有药压制,倒是不碍着生活,我这一去又不是没有音讯,届时若是问出来了,写信告诉我便是”
顿了顿对武馨安道,
“我在江湖漂泊十年,回到京师也是意志消沉,成日颓废,到今日才惊醒自己有多么混账,这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不必太过介怀,倒不如趁着这时间陪着她们母女安安宁宁的好好过日子”
武馨安见他去意已决自然不好阻拦,当下笑道,
“师叔欲前往何处”
“金陵”
吴三氿应道,
“我在京师长大,惯见了城市繁华,到了偏远之处怕会嫌乡间生活太过乏味,倒不如大隐隐于市,去金陵城见一见秦淮风貌”
武馨安笑道,
“师叔去旁的地方我没法子,去金陵城我却是能保你们一个安稳,我在金陵城里还有位好朋友,必能护着师叔的”
吴三氿便问是何人,武馨安应道,
“乃是魏国公府里的徐二公子待我回去写一封信,师叔到了那处可凭信上门,徐二公子必会见你的”
吴三氿大喜,
“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魏国公府的名头如雷贯耳,我也不是想攀附权贵,总归有朋友帮衬,也少些是非”
武馨安笑道,
“正是这个道理”
这厢果然回去写信,托了徐二照看师叔一家,又让徐二将自家那宅子给了师叔一家居住,也免得他们为了琐事奔波,如此安排一番,想了想又写了一封信给苗师傅,写了一些自己的近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