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武馨安与裴赫挨得极近,听他言道,
“你要找的人我瞧着多半是在文家了,那张侍郎家中老母早在科举之时便已去世,他是独子无有姐妹,那刘府台家里老母倒是健在,不过早年手有隐疾,多年不碰针线了,家里有三个姐妹”
锦衣卫这刺探的本事果然是天下第一,那张侍郎家便不说了,刘府台家里老母与三个姐妹做的针钱绣活与平日里随手打的络子,被锦衣卫神不知鬼不觉的各弄了一样出来,快马送到了京城,裴赫再将那络子一对比,却是没有一个能对上的。
“现下就剩下文家了,锦衣卫的人去了文氏家族查过,说是当年他们家有一位管事早一步上了京,在京城之中买下宅子,就等着主人上京之后文家一十六口被倭寇所杀,管事得知噩耗却很是蹊跷的并未回乡奔丧,而是将京城里的宅子卖了,隐姓埋名藏在了武清的三角淀,还在那处娶妻生子”
武馨安闻言眉头一皱,
“难道那文家人的死有甚么内幕不成,为何那管事会卷了主人家的财产逃跑”
裴赫也摇头,
“这事儿要是锦衣卫查起来倒是要费些时日了”
那管事的即是要隐姓埋名藏身乡野,自然是做了甚么见不得光的事儿,且他所居的地方地处偏僻村落,村里来个外人极是易被人发觉,除非锦衣卫上门拿人,再严加拷问,若是不然便只能想法子慢慢查访了
武馨安点头,
“这事儿也不必着急,且慢慢寻访着便是了”
这样的大雨里,阴暗又是暗香浮动的车厢里,总是那先动了心思的人觉着这气氛让人面红心跳起来,有心离的远些,又舍不得那温热又近在咫尺的身子,于是拼命坐直了身子,一面说着话一面将十根指头轻轻搭在膝头上,时不时因着某人无意识的靠近而轻轻的弹动起来
自此之后许多年,某人才发现,每当她一接近时,有人的手指头便会不自由自主的跳动,于是她笑着问道,
“为何我贴近了,你的手指头便会动起来”
那人默然不语,待到她以为他不会应答时,才徐徐说道,
“因为你一靠近时,它们便想抱你”
准确说来是想摸你,从第一次摸你时便落下了病根,之后病入膏肓,从此后直到垂垂老矣,这毛病刻入骨髓,再也没法子根治了
孙望玉的事儿很快便被武馨安抛到了脑后,照常练武学文,不过那孙家小郎也不是当真读书读傻的呆子,隔了三日却是抱着自家写的文章上门请武弘文指教了。
武弘文闻听他上门也是一脸的惊诧,想了想立时明白过来,不由的是抚须哈哈大笑,
“好好好这小子脑子倒也不笨嘛”
时下文人都喜提携后辈,不说是孙望玉便是旁人子弟带着文章上门求教,但凡有些胸襟的前辈都不会拒人于门外的,又有孙家与程家有姻亲与武家也算是拐弯抹脚的亲戚,武弘文便是明知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却也不好抹了大舅哥的面子,将人给得罪了,仍是要开了大门请人进来的。
这孙望玉进来见了武弘文倒是规规矩矩,只是恭敬请教文章策论诸事,却是绝口不提与武馨安如何,武弘文又这小子文章也做的不错,倒是有些对自己脾气,不由又多了二分好感。
却说那头武馨安倒是不管那孙望玉如何在自家老子面前表现,这一日又去小酒馆里偷拿吴三氿的酒,吴三氿见着她便大呼小叫,
“臭丫头,又来偷酒吃,我那些好酒都要被你偷光,以后还要留给臻儿做嫁妆呢”
武馨安闻言一撇嘴,
“师叔,你也知晓甚么是好酒呀,怎得你自家酿出来的酒就跟马尿似的,让人吃一口做半宿的恶梦,这家传的手艺你都没学到,还想给臻儿添嫁妆,我看还是我这做师姐的为她操心吧”
吴三氿闻言吹胡子瞪眼道,
“小看我是吧总有一日我必是会酿出能醉倒你的酒来,让你这臭丫头也尝尝醉酒的滋味儿”
也免得回回都是老子吃了酒出丑
武馨安嗤之以鼻道,
“能将我醉倒的酒这世上就没有”
吴三氿哼道,
“咱们就走着瞧吧”
武馨安连连挥手,
“那你自酿你的酒去吧,少要耽误我吃好酒”
这厢转头对徐莲花道,
“莲花婶子,快快取你们家好酒来,这几日未过来,我这肚子里的酒虫都要爬出来了”
徐莲花笑着应了一声便转身进去,不多时便捧了一个小坛出来,
“安安你尝尝这个,不同之前的闷驴儿,却是上好的竹叶青,口感更加清冽些”
“甚好甚好”
武馨安笑眯了大眼儿,伸手去拿,吴三氿气势汹汹上来一把按住酒坛,
“不许喝”
“我偏要喝”
“不许喝”
“我偏要喝”
二人说着说着这便动上手了,武馨安如今有了罗缘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