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酒的看官们都知晓,这时节正是酒兴正浓,喝得正好,旁人不劝都要找酒喝的时节,于是武推官喝的面红脖子粗,冲着门口的小二叫道,
“来人啊拿酒来”
外头有小二应了一声,
“是”
不多时包房门被推开,有人双手捧了酒进来,将那酒坛往桌上一放,
“众位大人请用酒”
众人正吃得热闹并无人留意那送酒的小二,武弘文呵呵笑着伸手去取酒,提了一提没有提动,再一提那酒坛还是纹丝不动,低头一看却见一只骨节分明,蒲扇大的手正压在那酒坛的泥封之上,
“咦小二,你为何压着酒不放”
武弘文说着话抬头一看,却见得那送酒的哪里是店小二,分明就是一个身着劲装,外罩大氅,满脸胡须的虬髯大汉,
“你你是何人”
那大汉冲着武弘文微微一笑,
“武大人不认识下官,下官来自京城,乃是亲军都尉府百户雷谋”
“亲军都尉府”
武弘文甩了甩发昏的脑子,
“亲军都尉府我们是文官又不与武官结交亲军都尉府不不就是锦衣卫么”
锦衣卫
锦衣卫
武弘文想明白时,只觉得心口一紧,后背一凉,这冷汗便已经渗了出来,这酒立时都醒了大半,
“锦锦衣卫”
雷谋哈哈一笑道,
“武大人说的不错,正是锦衣卫百户雷谋”
一听说是锦衣卫,这屋子便如那熊熊火堆上,猛然泼上了一大盆冰水,刺啦一声,满屋的热闹立时化成了死一般的沉寂,众人个个都呆在了当场,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当啷”
有人手里的酒杯落到了地上,惊得众人一抖,武弘文这才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强压了心头的惊惧,问道,
“敢敢问雷雷百户到此间,有何有何公干”
雷谋目光扫过众人又是哈哈一笑,拉过一旁空着的椅子对众人道,
“诸位大人不用骇怕,雷某到此确有公干”
他此言一出,屋子里的众人都惊的又是一抖,又听雷谋道,
“雷某此次来是有其他要事,顺道儿过来问诸位大人一些话,本说是明儿一早去衙门里再办,没想到今儿在这处巧遇了,正好又是诸位大人都在,便就在此处问了吧”
说罢,抬手示意众人,
“诸位大人请坐”
众人闻听此言,那敢不从,立时规规矩矩坐下,有那去了官袍,扔了官帽的,忙过去捡了官袍、官帽回来,手忙脚乱的穿上,坐在那处老实垂头不敢动弹,那雷谋见状咧嘴一笑,
“呵呵,诸位大人不必着急,下官不过就是寻诸位大人问一件事罢了,问完之后诸位照常吃酒耍乐便是”
他那模样生的高大威猛,一脸凶相,咧嘴扯出一个笑来比哭还难看,众人越发心头发怵,一个个是正襟危坐,噤若寒蝉,也无人敢朝着雷谋看,只拿眼紧盯着跟着的碗筷盘盏,连大气都不敢出,一时间这包房之中是落针可闻。
那雷谋久在锦衣卫,也知晓锦衣卫的凶名赫赫,便是自己摆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儿来,这屋里的人也没一个觉着他和善,反倒有那黄鼠狼给鸡拜年之感,越发的心头发颤了,于是雷谋晒然一笑,也不拐弯抹脚了,言道,
“即是如此,那下官也就开门见山,直来直往好了”
说罢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块腰牌来,放到了桌上,对武弘文道,
“武大人,这是下官的腰牌,问话之前还请武大人过目”
武弘文讪讪一笑,缓缓伸手拿过腰牌仔细一看,果然见那黑木鎏金,巴掌大的腰牌上写了“锦衣卫北镇抚司百户雷谋”的字样,后头又有“奉旨出京办案”等字样,武弘文看罢之后双手交还了腰牌,心头亦发惊疑,
“我这是犯事儿了”
武弘文毕竟是沉浮官场十余年的老官油子,经过初见锦衣卫的震骇之后,酒也醒了,这脑子也转起来了,心中暗暗想道,
“我做官向来谨小慎微,做事也是小心翼翼不留痕迹若说是一点事儿没有,那是说来骗别人的,可若说这事儿大到,能惊动京城北镇抚司的人,亲自从天子脚下跑来拿人,又似乎还不够格吧”
自己不过就是一个七品的推官,便是安了心要作奸犯科,除非是犯上作乱,要不然怎得也够不上京城北镇抚司的百户上门亲自拿人吧
想到这处武弘文心头定了一小半,自然那剩下的一大半还是悬在半空之中,无他皆是因着北镇抚司那在朝野尽知的坏名声
这锦衣卫拿人那管甚么官大官小,案大案小,不是想拿便拿么
不过好在,此时也没见着那大名鼎鼎的驾帖不是
想到这处武弘文镇定下来问道,
“不知雷大人要问何事,下官必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武弘文说着话,脑子里转了开来,仔细回想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