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仅仅是修炼吗,该怎么修”
他们认为商愚这个回答,是他们正在做的,不由对她失望起来,还以为神朝继承者能带来不同的见解和指引。
商愚阖了阖眼,笃定地问道,“这位修习木神纹的前辈,是不是修到八纹图腾后,难以为继,自觉修不下去了。”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们不是天生神祇,仅仅死钻着图腾,是修不了神纹,成为不了神的。”她道,“身躯,就是我们的第一重阻碍。”
“但功德,会成为我们成神的桥梁。”商愚说,“六道尚未有成圣之途,与我们何异,请诸君与我,一同构筑真正的神道,可以称神的神道。”
商愚有了一个未成型的想法,她一个人积攒功德祛除恶源太费劲了,为什么不想个办法,将神选者都拉到自己手下,送他们在各界修行积累功德,然后让他们上交一部分功德当做“送”他们去的费用
此事要从长计议,这次与他们对话,主要是值此变故之际,安下他们的心,免得他们闹出什么乱子,如果各道注意到神选者,忽然想将神脉封印加固一下,她着实无能为力。
不如让他们去研究功德肉身灵魂的玄妙,叫他们无暇顾及其他,且看情况,他们似乎听进去了她的话。
她也不是无的放矢,灵魂和肉身,总有一个要超脱,非大毅力大气运者,想要兼顾它们,只会负重不前。而在感悟本源法则上,肉身没多大用,灵魂才是关键,弃其一,事半功倍,这是她亲身体验到的。
然现在,还不能下论断,任何新事物想要成体系,得经过反复实践。她其实是在找一群志同道合的,验证这个道理。
湛长风也在关注分身的行动,脑子里出现了一线灵光,“其实,神民,相较其他生灵,是最无私的,因为祂们就是本源,是无情无爱无善无恶,却又尊重一切自然规律的存在。”
“懂规则的生灵,会比一般生灵要理性,参悟了规则的生灵,本身也会被规则同化,趋向理智无情。”易长生道,“这样的生灵,更适合成为管理者。”
“但是没有生灵不会犯错,神民的错,就是太理智,为了完成生命的创造和繁衍,不惜以自身为代价,违反规律,一次次插手生灵的进程。”湛长风支着下颌,黑玉棋子夹在修长白皙的两指之间,“从以身化界开始,就注定将自己全部输掉。”
“有动与静起,因果就生了吧,沾了它,哪容易全身而退。”易长生落下白子,“神民已经落幕,怎样才能诞生出下一代神祇。”
“参悟世界之力参悟天道法则参悟本源法则的生灵与先天圣灵,最有当寰宇管理者的资质。”湛长风好像看见了那条神道的成型,“但要约束。”
她讲的四种生灵,参悟的是客观存在的不可变的法则,所以是自己向它趋近,越来越像它的“样子”,而一般的武者法修,领悟和修行的是这变化不定的人心和自然,心中认为是什么样的,就修成了什么样。
这也就是说,前者更贴近正在运行的天地规则,更能代天宣化。
“法则于他们,本身就是一层无形的约束了,让他们少了红尘生灵的感性,再加上功德,相当于是划了一条底线。”易长生淡淡问,“那么,怎么用法则灵魂功德,建起一条可通行的神道”
“这不可能一蹴而就,分身会带着神选者,好好实践的。”湛长风浑身一轻,理想中的神道终于冒出了一个苗头,“可惜,新天庭,会成为它的阻碍。”
“就算没了新天庭,还有各道准圣,自己的修炼和证道路,也不能放松,率先参破成圣之秘,才是翻转这个寰宇的关键。”
“君上,申屠供奉请见。”
湛长风落下一字,“让他过来吧。”
清静山收拾出了一片平常居处,万仞峭壁上,亭台楼阁,廊腰缦回,悬而危,风声狂肆,远山起伏。
申屠非走过一段悬空的廊道,山回处,出现一个小平台,碧血桃树从岩缝中长出,投下的阴影遮住了午时的阳光,带起几分慵懒。
不过申屠非在意的是桃树上结出的桃子,好强的灵气,这是仙桃了吧,仙桃了吧
“君上,和自己下棋呢。”申屠非收回心神,笑着看向盘膝坐在棋坪边的湛长风,规矩地执了一个道礼,随后道,“十年将至,我就不再做太一的供奉了,特来辞行。”
申屠非当初是接了余笙挂在诸天宝鉴上的悬赏,来保护昼族的,他当真是在保护,昼族战荒原敌人时,他守望君山,太一征战东临时,他守望君山,吴曲来犯时,他守望君山
守到以为自己活在太平盛世。
“这十年,辛苦道友了,来喝一杯。”湛长风倾下一盅酒,顺便问道,“道友要参加逢王会吗”
申屠非没有客气,盘坐下来,拿起酒盅,一入喉,眼神就变了,连到了几声好酒,竟给了他一种醍醐灌顶的熏染,体内真气的运行也陡然流畅了一些,“桃子酒”
他看向上头的鲜美桃子,再次朝湛长风拱手,“多谢道友招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