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雾霭沉沉海生烟,祭酒卢一山忧心忡忡,“我觉这兆头不太好。”
“政道会的船可不会因为兆头不好就晚来,卢先生放宽心。”余笙的目光掠过侯天亭,远处街口一人晃晃悠悠地行来,身材高挑纤细,披着一件松垮的曳地长袍。
她似乎闻到了丝丝酒香,愣然看向卢一山,“她是”
“护送你们前去政道会的三人之一,司巡府派出来的君问酒。”卢一山颇为意味地瞧了她一眼,又轻声说了句话,除了余笙外无人能听见。
余笙垂眸低思,余光轻撇,就见这人踩到了自己的袍子,一个趔趄,将将摔倒之际扯住了旁边路过之人的袖子,两人一起摔了嗯,她貌似看到了巡察使冰冷的脸色。
“阁下可以起来了么”湛长风凉凉道,本见她要在面前摔倒,顺手用元力扶一下,没成想元力靠近她便全消了,自己也如凡人一般不能反应地被带倒,还客串了一把肉垫。
“呀,是你自己要来扶我,没扶住的,还怪我。”君问酒半眯着眼,懒懒道,“现在的年轻人,不行啊,连个人也扶不住。”
“呦呵,怎么了,这大庭广众”笑得合不拢嘴的左逐之从后头上来,还没说两句话,就被硕狱拎小鸡仔似的拎到了旁边。
“喂,你干什么”
“你竟敢看我团长的戏。”
“你说戏了吧,你自己说戏了吧,你有本事先去把她们扶起来啊。”
硕狱英武深邃的脸庞自成忧郁正直,“反正你不该看戏。”
“”摔小心老子请你吃箭头
湛长风这回没用元力,直接扣着她的腰腾身而起,一站稳便松开手,远离那满身酒气,“阁下自己站稳了。”
“阁下多见外,我不介意你叫前辈的。”君问酒晃着酒壶,踉跄几步,瘫在了侯天亭的石阶上,仰头一线酒,醉生梦死,怡然自得。
湛长风抚平袖子上的皱痕,温辰长老落地走来,笑得很微妙,“确实该叫一声前辈,这次是她君问酒,我,还有枸桔长老,与你们一道去。”
“温长老。”湛长风见了礼。
“嗯。”温辰含笑点点头。
没一会儿,枸桔长老也到了,众人纷纷聚集起来。
“你们快去界门吧,政道会的船要来了,我就送到这里了。”卢一山让守台人打开通向界门的路,目送十八人离开。
他们行至界门前,等了没多久,一艘长形宝船从星途上驶来,落下甲板。
“小黎界参会者可在”手持名册的道袍修士站在甲板上,洪声询问。
“在。”枸桔长老负责任免官员,兼组织藏云涧自己的政道会,此时就是当之无愧的对外话事人。
“我乃本次接引者,曹岩华,可唤我岩华先生,请出示政道会令牌,登记上船。”
枸桔温辰君问酒三人立在一旁,让他们先上船。
曹岩华微微一笑,这小黎界的修士,对后辈倒是格外爱护。
全部登记完毕,分配了房间,他道,“船上还有周边三十六个星界的参会者,切记不能在船上动手惹事,否则取消参会资格,另这次航行有将近半月时间,船上设施应有尽有,若缺了什么,可向管事报备。”
众人听他说完,随侍从去寻自己的房间。
“居住房间主要在船舱第一二层,活动区域在三四层。”侍从简单解释了两句,带他们进入船舱,通道中略显安静,偶尔有几人从房间内出来,瞥来几眼。
湛长风进入分到的房间,神识扫过房中摆设,深觉会方的心思很独特。
房虽小,五脏俱全,只不过,有两张离着不到一米的卧榻放在那边。
他们几人分配到的都是不同的房间,显然房中不只有自己,还有另外星界的人,两个相熟的修士尚且做不到在同一狭小的空间里安心修炼,遑论陌生人了。
不让他们修炼,那要让他们做什么
交际,联谊
冲突,对撞
湛长风在房中待了不到片刻,开门出去,不远处余笙也正关上门,余笙沉默瞬息,道,“巡察使也要去下面吗,不如一起走。”
她莫名觉得这个巡察使有点危险,约莫是一个城府深沉的人对另一个看不透的人的本能戒备。
“巡察使”湛长风无甚表情,“自然可以,余议员。”
好像哪里怪怪的,余笙等她走上前来,再一起走向去往三层的通道,“巡察使也觉房里待着不自在”
“余议员见过室友了”
“”余笙轻颦浅笑,“在外,也许不应用官职相互称呼。”
“余议员到现在才发现”
我是不是哪里得罪过她了,余笙侧首瞧了眼她正经从容的侧脸,只能归结于这巡察使性格有点怪,“巡道友莫笑话,是我愚钝了。”
“我何曾笑话你”
好的,你是没笑。余笙盯了眼窗口飞速闪逝的星云,继续温婉道,“见过室友了,是另一个星界的修士,脾气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