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的乐趣是什么,是未知,是犹疑,是孤注一掷后飞黄腾达,是一夜之间千金散尽。
寒雪城没有雪,但它能让你在大夏天如坠冰窖,从此整个人生陷入凛冬,僵硬到爬也爬不动。
但即使如此,每天还是有十几万新来者涌入寒雪城,做一个赌徒,用自己的狂热将它衬得燥热异常。
敛微明白这是个什么地方后,赖在马鞍上不下来,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湛长风,连软糯的声音都带上了几分强硬,“师父说,不能赌。”
湛长风低头望着她,“为什么”
“经商之人绝对不能赌。”敛微重复了一遍,执拗非常。
湛长风也跟她道,“我不经商,且我现在急需钱财,我进去之后只赌三次必赢之局,好不好”
敛微摇头,“你缺钱的话,我可以让师父将藏财之处告诉你,你可先取用。”
“敛微。”
念出来的两个字极轻,但似蕴着不能忽视的力量,敛微仰首望进她的眼里,被刹那之光所震,她好像换去麻布衣袍,束起青丝加以冕冠,变成了另一个尊贵无双的人。
“不管是现在的你,还是成人的你,我都要你们记得,我需要你们的辅助,你们只要带着你们的能力走向我,我必将馈以全部的信任和你们所期待的,而在此之前,我不会以借用的方式来打造根基,你们也应当了解我的处世态度,在我眼里没有赌,只有计算之后确定的结果。”
敛微呆呆看着她,脸颊渐渐泛起绯红,湛长风还等着她回应呢,结果这大胖娃娃一头扎进她怀里,哭道,“我师父都没有凶过我”
“那不是凶你。”
“不管”
“”湛长风打定主意要快速敛财,把那个高冷艳的长大版敛微换回来,小屁孩实在是太不可理喻了。后来她会明白,不可理喻和大人还是小孩其实没多少关系。
安静下来的娃娃倒没再阻止她去赌,口上却仍道,“你别赌得太过分,不然我让长大的我把你的财物败光。”
“嗯,你成功威胁到我了。”湛长风再次表示她只赌三次。其实做别人反感的事是败坏信任最快的方式,湛长风也是到刚刚才发现春江阁对“赌”持了怎样的态度。
但正如她所说的,她需要她们了解她的处世态度,索性将话讲开,加深磨合,也是为了之后能更好的相处。
寒雪城里道路宽阔干净,两旁无一例外都是封闭性很高的堡垒式建筑,只有零星几个人在街道上游逛。
“你是回灯中,还是跟我一起”
敛微挺想观察观察赌城里的物值估价的,但又觉得这地方挺危险,她还那么小那么弱,容易给湛长风带来麻烦,就道,“先回灯中吧,我想师父了。”
“也好。”湛长风带她走进一间客栈,盈沸之声瞬间冲没了街道上的冷清。
“大大大,开”
“小小小,哎呦卧槽”
“无量天尊在上,诸天神佛保佑,开”
大堂中满是人,围在一张张桌子前,热意腾腾升起,不少狂野之士已经热得赤胳膊漏腿了。
敛微拽着她的衣服没敢进,湛长风也以为她进的是赌场不是客栈。
正想退出一步,去看看其他客栈,小二拨开人群挤出来,“二位打尖还是住店啊,不是咱吹,瞧瞧咱这门面和里面的热闹就知道咱这儿是寒雪城数一数二的大客栈,房间吃食温泉应有尽有,安全有保障,空了还可以到下边来小玩两把,绝对包您满意”
“你们这儿的客栈都这个样子”
“哎呀,两位刚来的吧,要不咱是赌城呢,谁家不摆个赌桌,都不好意思称在赌城开店,不过您放心,咱客栈里就是自娱自乐玩玩的,真正赌的还得去外面的赌坊。”
“你这儿有寒雪城各类赌坊的消息吗”
“有有有,应有尽有。”
“今天在这里住下了,外面还有匹马,烦请照顾好。”
“您放心嘞。”
湛长风拿了房间钥匙和一份简报上楼,二楼似乎是吃饭的地方,此时与楼下天壤之别,安静非常。等到了三楼,落地可闻针响,外界的声音都被隔绝了。
进房间后,湛长风拿出青铜灯,敛微回到了灯里,然后她在美人榻上坐了下来,翻阅简报。
简报上概述了一些寒雪城特有的赌法和分门别类的赌场模式,以及规模较大名气较高的场所。
湛长风详尽了解之下,惊叹这赌博还真被他们玩出了新高度,当真是什么都能赌,什么都敢赌。
她走下楼,再观大堂里的热闹景象多了丝理解,他们现在玩的是大小开。
大小开也是赌城最广泛的一种玩乐形式,但不同于凡间的庄家摇骰的赌博方式,这里的角色有三,裁判两位玩家下注人,两位玩家对垒,下注人可在裁判那儿下注输赢。
用的骰子也不是普通骰子,而是千斤骰,配套的是幻梦骰盅,千斤骰一入幻梦骰盅便消失隐藏了起来,摇盅必须先以神识或感知找到千斤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