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又一个深夜,客栈的灯火都熄了,两人才从马厩出来钻到厨房找吃的。
大小姐吃两口,吐一口,连带着湛长风的胃口都不好了。
大小姐也很委屈无奈啊,“你试试盯着一坨屎几个时辰看,你试试带着满身臭味吃东西看”
湛长风炯炯有神地看着她。
大小姐虚了,扭捏道“你行我不行啊。”
“你想去浔阳河里涮一涮吗”
“你当我锅呢。”
湛长风笑,又问,“这里的治安怎么样”
“问这个干吗”
“那些人贩子拿着画像满城抓人都没有人管”这势力若不是背后和城主府有勾结就是实力太大。
女英也见到出来追捕他们的都是些先天修士,这护院队的力量赶得上一些中型帮派了。
女英也想不出大概,记起家中长老的谈话,表述道“普通人干涉不了修士的事,低修为的指责不了高修为,只要有实力,就能无视一些规矩。”
她想到了一个词,“对,他们说这叫做强者为尊。”
湛长风不太认可,“强者为尊应该后面还有一句,叫天行有道。”
“强者自强,应当更加克制,而不是放肆。”
女英“强者不是更加自由吗,为什么还要被拘束,强者是制定规则的人。”
“自由不等于肆意妄为,真正的强者比寻常人更有底线,他们制定规则也遵守规则,因为规则本身代表的就是公正客观。”
湛长风拍拍稀里糊涂的小姑娘,“道心所至,自成天地,这便是大自在,便是众生眼中的尊威,其他不过是小打小闹。”
她曾是一个民族的少君,不是因为她血统高贵,而是因为她生来为道。
有些东西不用教,自然而然地就理解了,天地就是她的老师。
湛长风是个乐于研究规则的人,所以看待新事物,她最先注意到的往往是它的存在原因内部架构。
女英半懵,于是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你问这个做什么”
“原想如果可以的话就向城主府求助,但我好像高估了这里的律法。”
其实最初听那个小男孩说他是在睡觉时被人闯进家门抓走的,她就估计了两层,一是这些人背景大,二是城主府执法不严,目前来看,两者都有。
既然不能借势,只能另想办法了。
女英伸出手,又想戳她的脸。被她打开了,“干什么”
“咦,你的麻子掉了。”
“”湛长风胸中一滞,逃习惯了竟忘了她现在易着容
但那也不行,她原来那张脸比这张的危险系数大多了,焉知公孙家没有找到宗政家领地来。
关键还得出城把玉坠拿回来,否则她身无分文寸步难行。
“你师长可以来接你吗”
女英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打死也不回去。”
“那你一个人要上哪里”
“”女英小脸一皱,“我要去云水台。”
湛长风挑眉,“但是云水台在清寮国南面啊,你怎么跑到东面来了”
女英不可置信,眼眶渐渐盈出泪水,马上就要“哇”地哭出来,湛长风算是怕了她了,连忙捂住她的嘴,“消停点,我们还在躲人呢。”
“唔唔”
湛长风也不能丢下个七八岁的孩子不管,且她武道院的报到已经错过了,想想去六院其实也没什么意思,谁知那里有没有公孙家的人等着她。
她对筑基的方式已经有点心得,如果能在近期突破筑基,还不如直接去云水台参加上界法会试炼。
“我也要去云水台,你不怕我卖了你就跟着我吧。”
女英抹眼泪,“我不值钱。”
“不值钱还要来干嘛。”
“不,我特别值钱,特别”
湛长风也不逗她了,她的实力已经恢复地差不多,天亮可以准备出城了。
但是天亮上街,她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
青楼护卫的影子没看见,倒是看见了城门口张贴的通缉,赫然是她的头像。
“拿出通关玉牒或者牙牌来。”
“今天怎么检查得那么严格”
“没看到上面写的嘛,偷窃公孙家重宝的贼人逃到我们这儿来了。”
女英拽拽她的衣角,“我的通关玉牒被他们搜走了。”
“我也没有。”看样子真不能用真脸了。
“走吧,我们得先去做一次贼了。”湛长风跟着进城的农人到一条小街上。
藏云涧有少部分人是普通人,提不出精气神做通关玉牒,所以他们的身份证明是牙牌,仅是在木石上录刻了籍贯姓名从事,这是最容易伪造的。
湛长风偷拿了两个进城赶集的菜农的牙牌,用无心之术改变了上面的姓名出生。
女英心挺虚,小声道,“这样不好吧。”
“待会儿还回去。”